秦老爷子慢悠悠道：“职位……想好了吗？”
    秦菲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她在秦盛开的公司，干的是小主管。一方面对外说起来好听，另一方面也是实在没法给她更高的职位了。
    毕竟秦菲也就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可时别云的奖励，当初秦老爷子可是说过任何职位任她挑选的。
    秦老爷子一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哪怕时别云说想要去当个总经理董事长玩玩……估计秦老爷子也会同意的！
    秦菲担心的可不是时别云会不会给公司带来损失。
    她担心的是自己的职位比不过时别云，又被压一头！
    没想到时别云却轻松一笑：“想好了。我觉得前台就挺好。”
    多好啊，摸鱼的最佳工作。
    她想不出更适合自己的位置了。
    秦菲：“……？”
    其他人：“……”
    这话一出，就连秦老爷子都有些呆。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看了一眼毫无反对的秦盛睿和时韵，又看了一眼一脸自然的时别云：“确定了？”
    时别云点点头：“当然。”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秦老爷子内心一晒，竟然有些期待了。
    他当然没想到时别云是想去摸鱼的，只以为她又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和想法。因而这会儿也宽容地点点头，同意了。
    秦菲觉得时别云简直是个大傻子！
    不……刚刚担心的自己才是个大傻子！
    她这段时间把时别云当成假想敌，现在看来……毕竟还是从小地方出来的。
    眼界狭窄，目光短浅。
    呵呵，这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秦菲瞬间放松了。
    她一撩头发，面带自信地问道：“对了，云云之前不是投资了个电影吗？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是在问问题，但不等时别云回答，秦菲又自顾自地开口道。
    “我前段时间去了我投资的那个剧组看了看，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进度。还算不错。”
    她矜持地评价着，但语气里充满了满意。
    秦菲没提，自己又追加了一笔投资。
    她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展示一下自己的商业手腕和能力，让爷爷刮目相看。
    时别云很捧场地鼓掌：“堂姐真厉害。我没去看过，应该就那样吧。”
    她太忙了，哪里有空去亲自监督呢？
    就那样？
    秦菲就明白了，看来是不怎么的。
    正好，到时候两个人的投资一个赔钱一个挣钱……对照组都有了不是？
    秦菲捂着嘴笑了笑：“云云真谦虚……不过这冬令营都结束了这么久，你也没管投资，这是在忙什么呢？不会是……真要进那个娱乐圈吧？”
    她故作惊讶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对娱乐圈的鄙夷和低看。
    看见秦老爷子疑惑的目光，她又立刻摆出惊慌又不得不说的样子。
    ——然后转头就一五一十地把时别云要去做模特的事儿说了个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秦菲就是故意现在这时候发难的。
    前两天时别云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虽然还没传到秦老爷子耳朵里，但想也知道老爷子那么传统的人，绝对不喜欢这种新闻。
    听到这话，张明玉原本安分了一会儿，也立刻坐不住了，开始暴露她的本性。
    呵呵一笑道：“要我说，家里有一个孩子非要去那儿就算了，怎么还能由着另一个也过去？大哥大嫂，你们也该管管云云了……”
    秦盛睿没开口。
    和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女人打□□官司，他还没这种兴趣。
    时韵温柔一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是非判断能力。”
    这话说得，仿佛在嘲讽秦菲就是个跟屁虫似的。
    张明玉柳眉一竖，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温柔的大嫂居然也会阴阳怪气了。
    正想怼人，时别云已经先一步开口。
    “没想进娱乐圈，我就是去拍照玩玩，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大大方方，一点儿没有觉得这事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甚至还立刻拿出手机来，给秦老爷子看上次去试妆时拍的照片。
    “这个老爷爷就是品牌那边的设计师，也负责和摄影师一起想我们的拍摄主题。他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但是有挺多新潮的想法，很有意思。”
    时别云语气轻松随意，讲起故事来也是婉转动听，引人入胜。
    很快就把当时的几个小趣事拿出来缓和气氛。
    又说起了几个有意思的点子，连秦老爷子都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种拍摄，和他想象中的又不同。
    似乎充满了探索和欢快的氛围，别有一番实践体验。
    秦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了时别云身上。
    是了。
    他这个孙女，他早就看出不是那种看重名利的肤浅人。
    秦菲眼看着时别云几句话就把形势逆转，憋了好一段时间的气再也忍不住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们这种人家，至于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么……”
    这句话偏偏被时别云听到了。
    她“咦”了一声，很是疑惑：“我们家不允许的吗？”
    难道是有什么家规她还不知道？
    不过时别云又十分好奇而充满求知欲地问道：“可是梁星阑家里也同意了耶。”
    按理说梁家都没有这种规矩，秦家也不会有的呀。
    是她搞错了吗？
    秦菲噎住了：“……”
    面对时别云，她可以说三道四，但对梁星阑……
    现在，这可是秦家重量级合作伙伴家的孩子。
    她还能说什么？
    这要被梁家听见，还不得记恨上她，对秦家人生气？
    甚至于秦老爷子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祸从口出。”
    秦菲的脸色顿时惨白。
    还是奶奶沈萍站了出来，说了一句：“今天是过年，别提这些。”
    才算是把话题轻轻揭了过去。
    老宅内又是一片言笑晏晏。
    但二房母女的心思明显都浮躁了不少。
    沈萍冷眼旁观，心里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媳妇也是个没什么用的。
    可大房呢？
    只用一个刚回到家的小丫头，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更不要说秦盛睿和秦一旭两个了。
    听说现在公司那边干得风生水起，已然是他们的天下了……
    再这样下去，哪里还有二房的机会？
    难道说……真要自己出手了吗？
    这些年她从不多嘴置喙，摆出贤妻的样子来做小服低，虽然没落到什么好处，但却得到了秦老爷子的信任。
    这是她最大的底牌。
    沈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时别云。
    不……还不到时候。
    触底反弹，才能一击必杀。
    她转过身，悄无声息地去了厨房，宛如一个最温柔的老太太打理年夜饭去了。
    等她走了，时别云才微微侧头，看了沈萍的背影一眼。
    刚刚那眼神都快把她刺穿了。
    这位奶奶，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