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刚刚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孔伊宁。”
    时别云点点头：“你好，我叫时……秦朵。是新来的前台。”
    她差点说漏嘴。
    这女生她刚刚见过，也是和她一样今天第一天上班，找hr报道的。
    只不过时别云是来做前台的，她是来做运营主管的。
    ……据说是主管那几个五万僵尸粉的短视频账号。
    厉害厉害。
    相反，孔伊宁的笑容就僵硬了一下。
    原来这个新人，是前台啊……？
    早知道就不打招呼了……
    孔伊宁打量了时别云一会儿，总觉得面前这女生有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是不是和哪个明星比较像啊？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毕竟，这个秦朵的相貌，看起来有点漂亮过头了。
    孔伊宁的心里，渐渐升起了一点酸味。
    早上两个人一起走进公司的时候，都是刚来这里的新人，算是平起平坐。
    那时候孔伊宁还是想对身边这个女生稍微友善一点的。
    毕竟是未来的同事嘛。
    但现在，时别云坐在前台，两个人的分别就体现出来了。
    一个是毫无技术含量的工具人，一个是公司的骨干。
    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她才是重要的那一个。
    孔伊宁撇了撇嘴，笑容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含蓄的高傲。
    她没说什么就走了，只是过了十分钟，又打了个内线电话，让时别云过去。
    和就面对着大门的前台不同，孔伊宁刚来就拥有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装饰得很简约漂亮。
    她坐在皮椅上，看着电脑头也不抬地开口：“我等下要开会，你打印一下这些东西。”
    不等时别云回答，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另外去楼下，买十杯咖啡上来。”
    时别云点点头：“要打印几份？彩色还是黑白？双面还是单面？咖啡要什么？拿铁、美式还是卡布奇诺？”
    孔伊宁：“……”
    她本来是想骤然说出一堆工作，故意支使一下时别云的。没想到这人脑子转得似乎还挺快……
    “这种问题都要来问我，你自己不会思考吗？”
    孔伊宁直接发难，完全没有了刚才打招呼的样子，十分不客气地训斥了起来。
    小办公室的门开着，她这么突然提高声音，外面的人都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了起来。
    孔伊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其实不是自己应聘来的，而是走关系进来的。
    走的，正好就是公司副总的关系。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爸。
    “你这么年轻就坐上这么高的位置，刚去公司肯定不能服众，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稍微杀鸡儆猴，显示你的威严。”
    亲爸是这么和她说的。
    “另外，我也会稍微透出点风声，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谁会和领导的女儿作对呢？
    只要不是不想干了，谁都没那么脑残。
    孔伊宁虽然靠着关系进来了，但她也不是完全想要当个混吃等死的关系户的。
    她还是想做出一番自己的成功，让大家大吃一惊的。
    但是她的年龄和经验摆在这儿，的确很难服众。如果贸然对某个同事发难，又很容易激起大家的逆反心理。反而会团结在一起把她孤立起来。
    那可不是孔伊宁想看到的。
    恰好这时，“秦朵”出现了。
    这个女孩长得漂亮，首先就让她很不爽。
    而身为前台，天然的弱势地位也让她自动成为了公司里最低等的那一个。
    不找她，还能找谁呢？
    所以孔伊宁完全就是故意的。
    她严肃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你是新人，但在我已经摸清了大概的情况开始深入工作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懂？这样你怎么为公司服务！”
    出乎意料，对面的女生并没有露出羞愧或者丢脸的表情，还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就像是没听懂她的训斥似的，缓缓抬起手。
    然后诚恳道：“确实没思考。我的我的。”
    随即一个漂亮的转身，就这么出去了。
    被晾在原地的孔伊宁简直不敢置信。
    她……她就这么走了？！
    外面的同事们一脸兴奋。
    好大的瓜，好好看的戏！
    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找个建立威信这不奇怪。
    但这新来的小姑娘的回应就有意思了。
    有人觉得时别云呆呆的，还挺可爱。怀着吃瓜人的心态便摸去了前台，聊了两句。
    时别云是个和门口公园里的老大爷都能畅聊一个小时的人。
    和同事们自然也是聊得欢快。
    反正大家都是摸鱼人。
    孔伊宁的会如期召开。
    资料已经打印好，放在桌上了。就连孔伊宁都挑不出错来——因为时别云聊天的时候，已经从同事嘴里打听出来要求了。
    她深吸一口气，皱着眉问道：“咖啡呢？还没买好吗？”
    打印资料挑不出问题，就只能找别的麻烦了。
    结果一个男同事笑着指了指外面：“都放在外面了。自己随便拿。”
    随便拿……？
    孔伊宁走出去，才发现这会儿茶水间里人满为患，没一个人在工位上。
    时别云站在里面，正笑意盈盈地给大家分发饮料和小甜点。
    各种口味的咖啡、新开的那家网红店的奶茶、还有据说超级贵的那家甜品店的各类甜点……
    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时别云笑眯眯道：“我今天第一天来，请大家喝下午茶了。以后多多关照。”
    当然，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吧，不会很久的。
    她在心里补充。
    吃人手短，这会儿任谁都是欢呼一声：“没问题！”
    “小秦，放心以后我罩着你！”
    “朵朵？谢谢你啊，破费了。”
    孔伊宁：“…………”
    她要求买的咖啡，结果变成时别云自己做人情了！！
    可她还偏偏没办法说不对！因为时别云买的更多更好，其实是完全符合了她的要求的！
    孔伊宁还在发呆，冷不防时别云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和对其他同事一样，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问道：“孔伊宁，你想喝什么？我帮你拿。”
    周围的同事们都眼神微妙地打量着他们俩。
    孔伊宁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
    说不需要吧，刚刚是她自己亲口询问咖啡在哪里的。
    说要吧……就有种她在主动找“秦朵”求和的意思了。之前的那通训斥，彻底没了效果不说，反而显得她太没人品。
    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的段位高多了。
    孔伊宁忽然有点后悔。
    她还是太急了，不该在第一天就下手的，总该先观察观察再说。
    “这种事开完会再说。”
    孔伊宁只能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站在原地的同事们纷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她好像就是那个打招呼送进来的人……”
    “我怎么听说副总是她爸爸？”
    “啊？那我不知道，不过反正不好惹就对了……”
    天生嗅觉灵敏的社畜们，早就听说了这些新人物的背后关系。
    只不过他们下意识地把两个传言，都放在了孔伊宁的身上。反而以为时别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