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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人苏姑娘说拿来了荐卷簿啊?试卷摆在那里,谁的成绩有问题一目了然吧?”
“那是谁胆子这么大?不光作弊还诬陷别人……”
“……”
一直没说话的魏王妃听了众人的议论,脸色铁青地让人扶着上前,走到监丞跟前,一字一顿:“监丞大人,此事事关我魏王府和苏先生清誉,还请大人,务必给我儿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苏婵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余下的事情,自有魏王妃来处理。
便轻吐出一口气,看向苏世诚,见父亲点头,方才默默离开了绳愆厅。
走出绳愆厅,苏婵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心绪缓过来些,方才绳愆厅里的气氛真是糟糕透了,饶是苏婵当年位高权重堪比帝师的时候,对这样勾心斗角的场合也厌恶到了极点,每每经历,都只觉得恶心。
“姑娘,”陶继跟在苏婵身后,手里撑着伞,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姑娘不若还是在此处等着,容我去叫青音云知她们过来。”
“不必了。”
苏婵转过身,嘴角扯了抹笑,“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辛苦你再回去,若是有什么异常,立刻捎信给我。”
陶继迟疑片刻,终是把伞递给了苏婵,又有些不放心,嘱咐了几句后才返回绳愆厅。
这会儿雨不算太大,但因着断断续续下了一晚上,路上有些积水,苏婵提着自己的衣裙,小心翼翼地踏过湿滑的石子路。
如今正值三月,一场雨下来,催开了山茶和月季,苏婵打花丛中穿梭而去,看着许久不曾见过的春色,心情却好不起来。
本以为过去的那些恩怨情仇,都应随着她生命的陨落而消散在了最后的那一场火里,那么她遇到年少时还未作恶的赵琳琅时,她可以不跟他计较。
只要他不动苏家,不动陆暄,不管赵琳琅想做什么,她都可以不管。
可奈何,因果这般。
偏生重生回来的她,碰上的却似还是当年的赵琳琅。
他若真是带着前世的怨恨而来,似今日这般针对于陆暄,她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没有人可以动陆暄。
苏婵停了脚步,回望了一眼绳愆厅的方向,眼里渐渐浮了一抹与她性情不符的冷冽,握着伞柄的手却攥得紧了些。
片刻后她回过头,正欲继续行走,便见到了石子路的尽头、撑着伞立在那里的白衣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赵琳琅迅速暴露。
第9章 解决
苏婵顿在原地,稍稍一愣,眼底却不自觉藏了柔。
“世子,”苏婵行了礼,声音温和,“怎的出来了?”
陆暄撑伞站在不远处,薄唇轻抿,看苏婵的目光中有几分审视,像是想从她身上探寻什么一般。
但终归是一无所获。
只是觉得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子,跟方才在绳愆厅里的那个,有些不太一样。
“世子?”
见陆暄盯着自己看,苏婵也不恼,轻唤了一声算作提醒,也不催促,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个时刻万一碰上了国子监中的其他人会如何。
这与陆暄印象中的苏婵大相径庭,记忆中苏家最看重这些虚的东西了,他还以为苏婵看他站在这里,会扭头就跑。
沉默半天,陆暄“喂”了一声,转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差了点,便缓了缓,生硬提醒:“别给自己找麻烦。”
苏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曹家如今位高权重,检举告发曹文修这事必然会招致祸患,况且她尚在闺中,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让她名誉受损。
这一点苏婵再清楚不过,她敢如此行事,自是有她的打算。
况且这么多年,她早就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了。
“还有,”陆暄顿了片刻,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你的伞我下次还你。”
像是怕被人误会占便宜似的,苏婵看着这般较真的少年人,禁不住低眸轻笑。
“一把伞而已,世子不必挂怀,”苏婵的声音始终柔和,又不似刚才那般清冷疏离,反倒带了几分调笑般,“有这个空闲,不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这话不像是苏婵能对他说出来的,陆暄听后不禁一怔。
他看着伞下那如玉一般的青衣女子,眼波微动,犹豫了半天,终是连名带姓地喊了她一声:“苏婵。”
陆暄往前走了两步,白衣青影交相倒映在路边的积水之中,一如上次他在苏家的后花园中见到她时的情形。
青衣玉足,她赤脚踏着水波,就那么撞进了他眼底,那时少女的脸上,还带了几分微醺的迷蒙。
与过往每一次在国子监见到的她,都判若两人,她靠近他的时候,少女独有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酒气一并纠缠于他的鼻息。
是她,却又不似她。
于是陆暄看到小雨淅沥中那有些模糊的淡青色身影,不自觉地想: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苏婵看着陆暄踩着水走到她面前停下,半点不曾退却。
“怎么了?”
苏婵并没有把他直呼自己姓名这件事放在心上,“提到读书的事儿,不高兴了?”
陆暄迟疑片刻,终于开口:“上次的事儿,你是真忘了,还是跟我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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