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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婵浑然不觉,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片刻后才收回,拎了条帕子放上去。
    而后便将他方才挣扎时露出来的手放回被子。
    松开的那一瞬,少年反手勾住了她衣袖,没让她把手收回。
    苏婵顺势望过去,却见陆暄仍旧没醒,大约是难受得厉害,紧皱着眉头喃喃低语着什么,她听不大清,只见到那指骨分明的手勾着她衣裳,像是用尽全力般。
    但事实上,苏婵轻易便可抽回。
    可她并没有,反将另一只手重新覆在他额顶,耐心轻抚着他眉心,一点一点化开他的愁容。
    “温昀,”在没有旁人的地方,苏婵才敢喊这两个字,声音极轻的,“我在。”
    陆暄也不知听见了没有,闷闷呢喃了两句什么,头无意识地往她的方向去找,轻轻地蹭了蹭她掌心。
    如孩童般,叫人的心化作了一滩水。
    苏婵想着今儿陆暄当十六岁了,他是正午时落地的,算一算时辰,也快到了。
    于是苏婵看向睡梦中全然不知的少年郎,嘴角微微弯起,如从前般轻唤着他的表字——
    “温昀,生辰快乐。”
    “礼物以后补给你。”
    ……
    半晌不见人出来,肖唯唯盯着屋门,有些忐忑,“我是不是不该叫先生过来啊?”
    听了这话,一贯吊儿郎当的秦四海竟沉默下来。
    昨儿夜里他并不在拂音阁,今天一大早才听到拂烟差了人过来,说世子淋着雨在后门台阶那儿坐了一宿,天快亮才叫人发现,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问他他却又什么都不说。
    秦四海认识陆暄这么多年,还真从没见过他把自个儿搞成这副鬼样子。
    “看你怎么看这事儿吧。”
    秦四海抱着双臂,语气淡淡,“若是出于伦理纲常,的确不当。但是……”
    他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事儿,毕竟陆暄和苏婵现在的关系,也挺尴尬的,秦四海也不太能琢磨陆暄的想法。
    虽然陆暄面儿上看起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主儿,但对旁人还是很尊重的,他若真是为苏婵好,如今便更应当趁早掐灭掉那份刚刚萌生出来的感情。
    没等秦四海回答完,苏婵便已经出来了,肖唯唯赶紧站直了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喊了她一声,“你要走了吗?”
    苏婵“嗯”了声,“他烧退了些,再过会儿该叫他起来吃药了。”
    说着,苏婵忽然想起一事,“晚上世子是不是得进宫?”
    “啊对,每年表哥生日,皇帝舅舅都会在宫里举办家宴为他庆生的。”
    苏婵陷入沉思。
    以往还能说是出自长辈的关怀,可今年的光景大不同了,今儿这家宴,怕是场鸿门宴。
    苏婵走之后,肖唯唯才些微松了一口气,进到屋里。
    却见那个本应昏睡着的少年睁着眼,黢黑的眸子还有些迷朦,但不像是刚刚才醒的样子。
    “你醒了啊?”
    肖唯唯跪坐在他榻旁,学着大人的模样想要去探陆暄的体温,手还没碰到,便见陆暄别过头,僵硬开口:“别碰我。”
    顿在半空中的手倒也不觉尴尬,肖唯唯难得不同他吵嚷,好声好气问了句:“你感觉好点没?先生刚走的时候还交代要叫你吃药。”
    陆暄神色一僵。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肖唯唯懊恼地拍了下自己嘴巴,正要往回找补,便听得少年沙哑的嗓音:“知道了。”
    肖唯唯一愣,没听清般,“什么?”
    “我会吃药的,你先出去吧。”
    说着,也不等肖唯唯再回应,陆暄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叫人看不到他脸上难以抑制的情绪。
    而他的鼻息间,仿若还缠绕着方才那人掌心淡雅的兰花香。
    ……
    陆暄生病的这几日,苏婵忙得不可开交,偏逢葵水来了,疼得她脸色苍白,却也不皱下眉头。
    长公主瞧见了不禁挑眉,“这才几天,就弄成这副鬼样子?”
    像是与她熟络了,说话间语气也变得随性了起来。
    苏婵低眸笑了笑,轻声回应:“无碍。”
    长公主静静地瞧着,没说话。
    她这几日气色不太好,却也不显柔弱病态,反而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娇媚,更平易近人,又令人心生怜惜,京城那些文人墨客谈其容貌时总拿她与西施作比,倒也不无道理。
    一时间,长公主竟有些犹疑,当时应下苏婵让她进国子监这事儿,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殿下今儿来得这样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长公主“哦”了声,回过神,收起她那没由来的恻隐之心,“曹贵妃小产了。”
    苏婵手指一滞,似是没听清般,“什么?”
    “你很惊讶?”
    长公主淡漠而笑,“不过也是,你年纪还小,怕是对后宫那些手段不甚了解。”
    苏婵抿唇不言。
    倒也不是因为不了解后宫的手段,而是这个节骨眼上,这事儿发生得过于蹊跷,而且若真只是后宫嫔妃作祟,那上一世曹贵妃的孩子,又是如何顺利生下来的?
    于是她微微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瞬间明白她意思,倒也不恼,“本宫可不干这等腌臜事儿。”
    苏婵沉默着,似是想起了某些过往,心脏蓦地一沉,眼底渐渐被苦涩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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