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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唯唯白他一眼,只觉这表哥原先就不解风情得很,近来更是不知受了何种刺激,三句话内必埋汰她的不是。
她懒得同这人一般见识,哼了一声后,便自个儿跑去玩了。
肖唯唯走后,陆暄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神情渐渐凝重。
他望了眼偏厅的方向,想了想,叫了江卓。
“父王的回信晚了有几日了?”
“大约有两日了。不过这几天天气不是很好,想是路上耽搁了。”
陆暄抬眼看着阴沉沉的天。
虽说父王的回信一向准时,可有时繁忙起来或是遇着天气影响,晚个一两日倒也正常,可不知为何,陆暄心里就是隐隐有着几分不安。
他看了眼偏厅的方向,想了想,“你去查一下各世家近来的动向,尤其是曹家那边的,什么时候与什么人有过往来,这些人如今在何处做什么,都要查明白。”
“还有,父王没回信的事莫同母妃说起,在此之前看能不能联络上他身边的暗卫,要快。”
……
偏厅内,魏王妃静静听着长公主的说词,没有立刻回应。
她是不懂朝堂上的那些事儿的,却也听得出来,长公主突然向她打听军方的消息是出自何意,心里便有些不安,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大嫂这话可真是吓着我了,”魏王妃抿了口茶压惊,扯了扯嘴角,“莫说我已嫁入王府多年,我一个女子,怎会晓得军方的事情?”
苏婵静静地注视着魏王妃。
肖家是忠良之辈,仿佛生来就为了上战场,当初曹章控制了京城,肖侯爷远在边关难以及时赶回,因不想延误战机,魏王妃竟是亲自披挂上阵,强攻数日,打开了严密封锁的城门。
这样的女子,最后却失宠于后宫的算计,枉死于朝堂的阴谋,任谁想来,都只道一声叹息。
“雅祯,我只是想心里有个数。”
长公主声音轻缓,语气却是严肃,“如今你兄长远在边关,王爷只身在外查案,我必须知道,并且确保你我在京城的安危。”
“单是确保你我的安危,何须了解军方?”
一贯伶牙俐齿的长公主竟一时语塞,瞧着这单纯得有些过分的小姑子,神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噢,不光是她肖雅祯,肖时那个木头脑袋,也是只晓得上阵杀敌,全然不懂得琢磨朝堂这一档子事儿,长公主回回想着这兄妹俩便觉得头疼。
“不光是确保二位的安危,”苏婵温声开口,“还有京城。”
魏王妃愕然抬脸,看了看苏婵,又看了看长公主,心下已经有了猜测,却又有几分不敢相信一般。
好半晌,她才平复了心绪,淡声道:“王爷这些年与京城文人结交,满心都是诗词歌赋,对朝廷的事儿半点兴趣也没有。”
“还有肖家,”魏王妃挺直了背脊,一字一顿,“肖家铮铮铁骨,赤胆忠心,一心效忠陛下和大启百姓,绝不会参与这等腌臜之事。二位若只是为了此事而来,还是请回吧。”
于是不欢而散。
从魏王府出来时,长公主还深呼吸了好几回,方才遏制住心中的火气,也顾不得苏婵还在,冷笑了声:“要不是肖时那个木头脑袋,本宫才懒得耽搁打牌的时间管这等破事儿!”
看来是气得不轻。
苏婵不便接话,抿唇笑了声,目送长公主上了马车。
人都进去半身了,长公主突然想起一事,便又探出脑袋来,“唯唯那丫头准还在跟她哥玩,正巧她今儿有空,你一会儿带她去南园罢。”
“那殿下是准备……”
“本宫自有打算。”
长公主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摇了摇手里的小扇,放下了车帘。
马车缓缓驶离,苏婵望着车轱辘碾过的印迹,方才脸上强装的从容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赵琳琅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中炸开,不停地拉扯着她最为紧绷着的那根弦,他带着前世的仇怨而来,又突逢丧母,怕是真的如他所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上一世,他便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撺掇齐尚发动宫变,买通狱卒暗杀林知南,以及设计让肖唯唯被迫去大丹和亲……他真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先生!”
正想得出神,突然便听到一声娇俏的呼喊,苏婵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圈了个满怀,还被迫后退了两步。
“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呀?外面日头这样大,”肖唯唯抱着苏婵不撒手,十分亲昵,“你怎么不去马车里等我呀?”
苏婵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弄得有些无所适从,虽说她许过肖唯唯私下喊她“姐姐”,可也没想过这小丫头竟会这般跳脱亲昵……而且苏婵,并不习惯被人这样抱着说话。
“嗯……我刚出来,你先放开我?”
肖唯唯“哦”了声,赶紧放开苏婵,笑嘻嘻地仰头看她,还不忘对她身后不远处某个迟迟未曾上前的少年露出挑衅一般的笑容来。
陆暄人在府门后,身形笼于阴影之中。
他无视肖唯唯的挑衅,冷哼一声,却也就那么看着苏婵的背影,没有上前去打扰,光影的斑驳给他平添了几分落寞,星星点点的光辉,却也难以坠入他的眼。
便就这样吧。
其实就这样远远地瞧着,陆暄觉得也很好,至少不用再去听人强调:她是他的师长,是他的老师,是一个他不能随意去触碰、去逾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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