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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忘拿了,我去拿一下。”顾朝朝蹙眉。
丫鬟着急:“驸马已经到正厅了,皇上跟宾客都等着呢,您还是先去拜堂吧,要拿什么您跟奴婢说一声,奴婢回去拿就是了。”
“不行,我要自己去拿。”顾朝朝坚持。
丫鬟还想再劝,然而她已经甩开了她的手,掀开盖头便急匆匆往回走了,丫鬟无奈,只好赶紧跟上为她拖着裙摆。
顾朝朝的嫁衣又沉又长,主寝和正厅之间又隔得不算近,等到她跑回寝房时,鼻尖上也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顾不上休息,直接小跑到床边,一通翻找后找出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
丫鬟看到她急急忙忙跑回来,竟然只是为了拿荷包,一时间有些讶然。
顾朝朝捏了捏里面的东西,确定还在后猛地松一口气,再回头时,看到丫鬟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东西可不能丢。”
“殿下……您是不是还惦记着沈少爷?”丫鬟小心地问。她不知道沈暮深当初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但却清楚记得这是他给殿下绣的荷包。
顾朝朝闻言,脑海中浮现一双猩红的眼睛。
她扯了一下唇角,随意说了句:“是啊,我很惦记他。”他一天不造反,她就有种刀悬在脑袋上的不安感。
丫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小声提醒一句:“殿下,咱们快些去正厅吧,别让驸马等急了。”
“……嗯。”
顾朝朝将荷包放进怀中,又一次朝正厅走去。
她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险些错过了吉时,一到正厅就被喜婆接过去拜堂了。
礼乐声再次奏响,随着喜婆的‘一拜天地’唱贺声,她在蒲团上缓缓跪下,对着正厅的大门拜了一拜。
接着是二拜高堂,顾朝朝打了个哈欠,无视周围的起哄声,转过身又磕了一个。
然后是夫妻对拜,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对着驸马的方向站定。她今日戴了太多头饰,压得她只能低着头,所以一站稳,便看到了驸马靴子上用红线绣的花纹。
真土。顾朝朝没忍住乐了一声,还没等跪下,一道利刃穿透空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不知是谁先尖叫一声,耳边的热闹倏然被放大十倍。
“护驾!快护驾!”
“保护长公主!”
怒喝和尖叫声此起彼伏,顾朝朝心跳倏然快了起来。她当即揭开盖头,一抬头便看到厅内乱作一团,诸多权贵哭天抢地四处乱窜,全然没有半点体面。
“殿下,逆贼杀进来了,我们快走吧!”丫鬟跌跌撞撞冲过来,扶着她便要往外走。
顾朝朝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可算是等到了。”
“殿下您说什么?”丫鬟没有听清,问完又觉得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赶紧补充一句,“您快跟我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罢,便扶着顾朝朝要从小门离开。
顾朝朝刚想说不用,自己已经等这天很久了,就看到一个人的脑袋被逆贼砍掉了。
她:“……”算了先跑吧,这个死法看起来太疼了。
她和丫鬟一拍即合,当即从小门离开,仗着自己对长公主府的熟悉,七拐八拐很快逃离了逆贼的追捕。
不同于丫鬟的轻便,顾朝朝身上的嫁衣和头饰加起来有十几斤,跑起来只觉得又累又沉,快跑到假山时,她已经追不上丫鬟了。
丫鬟跑着跑着觉察到不对,一回头发现顾朝朝离自己一丈远,于是又着急地折回去找她:“殿下快走啊!”
“……不行,我跑不动了,你走吧。”顾朝朝呼吸起伏剧烈,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那怎么行,奴婢一定要保护您!”丫鬟着急道。
顾朝朝摆摆手:“不用,你只管走就是,我自有我的去处。”
说完,她想了一下,又从脑袋上薅了几支珠钗,“这些你拿去,应该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
“殿下!”丫鬟顿时红了眼眶。
顾朝朝一脸无奈:“赶紧走吧,我去假山里躲会儿。”
“殿下……”
“快走快走,”顾朝朝说着话直接钻进了假山,“你在这里只会叫人更快发现我。”
“那、那殿下等着,奴婢一定会找人来救您的!”丫鬟哽咽着说完,便扭头跑了。
顾朝朝没当回事,在假山里转了一圈,找了个角落坐下后,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会儿她总算明白沈暮深为什么会现在才造反了,相比原文中强攻进皇宫,直接在她的婚礼上将所有人一网打尽,难度显然大大降低。她似乎已经不用担心他会不会成功了,只需要等着他登基的消息传来,再自我了结就行了。
假山里静悄悄的,空洞的设计放大了水滴声和风声。顾朝朝蜷在角落里,嫁衣皱巴巴的,拖在地上的部分还拂过了青苔,看起来又潮又脏,而她头上的珠钗也变得乱糟糟的。
才一刻钟的功夫,她已经从世上最美的女人,变成了世上最惨的女人了。顾朝朝叹了声气,将头上能拆的都拆了,随意丢在一边后,也不在意发髻凌乱的自己像不像个疯子,只管倚着冰凉的石头休息。
然后就一个不小心睡着了。
昨晚一夜没睡好,今早又一直在梳妆,她整个人都处在极为疲惫的状态,一不留神就睡死了,等再次醒来时,假山里已经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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