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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深嘲弄地看向她:“我这条腿若是没废,莫说抓了他们的女儿,就算抓了他们老母,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不是今非昔比了吗?!”顾朝朝一恼火,冲动的话就说出口了。
沈暮深手中茶杯顷刻间碎裂,碎瓷片扎进手心,瞬间血流如注。
“的确今非昔比,可我若要杀你,也无人敢说什么。”沈暮深面无表情。
顾朝朝看着他流血的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顿了顿后轻叹一声:“大将军,我知你一向眼高于顶,不在意蝼蚁想法,可您大约也是知道,我是好心吧。”
沈暮深不语。
顾朝朝不再多言,扭头看向旁边侍卫:“那些姑娘呢?”
侍卫犹豫地看向沈暮深,没有他的吩咐不敢开口。
顾朝朝头疼,只能再次与沈暮深对峙:“大将军,您不想人没找到之前就身首异处吧?”
沈暮深抬眸,冷淡地看向她。
“知府大人这会儿,估计正在写折子,从矿州城到京中,昼夜不停地赶路也不过三日距离,一来一回六天,而您都三天了,才抓了五六家女子,”顾朝朝一字一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一旦折子呈上去,他就算不死,怕也是再无任何权力抓人,想来他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果然,沈暮深眼神愈发冷硬,却没有反驳。
顾朝朝叹气,从怀中抽出一方帕子,走过去轻轻为他包扎伤口:“放了她们,也别再惹事,我帮你找人。”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说不准了。
温热的气息落在伤处,沈暮深总算肯正眼瞧她了。
顾朝朝一看就知道他同意了,立刻对侍卫点了点头,侍卫连忙带她去救人。
这几家的女子全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侍卫一开门,顾朝朝就看到乌压压的人群,顿时叹了声气,还没等开口安抚,小姐丫鬟们便抽泣着朝她扑了过来。
“顾少爷!”
“朝哥哥!”
顾朝朝:“……”她还挺受欢迎。
顾朝朝急忙安慰众人,又叫侍卫端来几盘糕点,等把人安抚住了才道:“诸位没受什么委屈吧?”
“没有,就是有些怕,”与她还算相熟的姑娘怯生生开口,“朝哥,您知道大将军为何要抓我们吗?”
顾朝朝正想解释,听到她主动询问,犹如瞌睡被递了枕头,赶紧解释道:“你们也知道大将军废了一条腿的事吧?”
众人一同点头,方才询问的姑娘回答:“大将军为国受伤,是所有百姓都知道的事。”
“是啊,可你们不知道,他自从受伤,便得了失心疯,时不时就要发作,”顾朝朝说完叹了声气,见众人睁大了眼睛,立刻表现得一脸惋惜,“发作之后倒也没什么事,就是误以为自己还在战场上,那些娇滴滴的姑娘,是祸乱军心的奸细,是以才抓你们过来。”
侍卫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心想要不是他跟了大将军多年,怕是这会儿已经信了她的鬼话。
顾朝朝将沈暮深这次的混蛋事,上升到生病也心心念念保护百姓朝堂的高度,小姑娘们涉世未深,轻易便相信了她的话,加上她是讲故事的一把好手,她们虽然从被抓就没见过沈暮深,却已经开始深深同情他了。
顾朝朝说到最后,几个泪点低的小姑娘也开始擦眼泪,她满意地清了清嗓子,立刻有三五个小姑娘递来水杯。
顾朝朝温柔一笑,将每个杯子里的水都喝了,端茶递水的小姑娘们顿时脸红扑扑的,其余小姑娘也蠢蠢欲动,想给她倒水。
为了避免自己被水撑死,顾朝朝赶紧道:“够了够了。”
已经抢到茶壶的小姑娘顿时面露失望,顾朝朝见状递了一块糕点给她,她又高兴了。
这边小姑娘们在听故事,将军府外的长辈们已经快急疯了,见顾朝朝迟迟没有出来,当即又要闹事,好在关键时候大门终于开了,顾朝朝领着一众姑娘走了出来。
“爹爹!”一个小姑娘冲到了刘员外跟前,其他的也各寻各家。
“你没事吧?”刘员外赶紧问。
小姑娘点头:“这两日吃好睡好,半点事都没有。”
刘员外将人仔细打量一遍,确定气色好像更好后,这才抹了抹眼泪:“好、好,这就好,”说着,他看向顾朝朝,“顾少爷的大恩大德,我刘某没齿难忘。”
“刘员外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顾朝朝笑道。
刘员外叹了声气,想起沈暮深还是余怒未消:“不管怎么说,沈将军还是欺人太甚,我明日还是要去报官,定要官府给个说法才行。”
顾朝朝顿了一下,刚要劝说,刘员外的女儿便生气了:“爹爹,您不能这么做!”
“……啥?”刘员外没想到女儿会为沈暮深说话,一时间有些傻眼。
“沈将军是大英雄,咱们岂能叫英雄寒心。”小姑娘义愤填膺,提及沈暮深的失心疯时,还忍不住红了眼眶。
其他没走的姑娘们也纷纷附和,一个个说得好像亲眼见到沈暮深发疯了一样。由于她们说得太真,众人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就相信了,有个别头脑还算清醒的,忍不住质疑:“若是将你们当奸细,直接杀了就是,为何还要验身?”
“实则是因为奸细和寻常好人家的姑娘无法分辨,大将军神志不清了还不忘不可滥杀无辜,是以只能找婆子验身,”顾朝朝说完停顿一下,不好意思地继续,“毕竟能派出来的奸细,大多都是学过狐媚之术,与真正的小姑娘多少有些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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