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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朝静静听完,许久轻嘲一声:“难为你还有这种觉悟。”
沈暮深垂眸。
顾朝朝看着他失了平日的傲气,心里一阵恼火,但面上始终平静:“所以你要如何?大彻大悟,断情绝爱,从此不再做我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沈暮深没有回答。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不拦着你,”顾朝朝说完背过身朝床走去,走到床边后冷淡开口,“我宿醉未消,身子还难受着,就不送沈将军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顾朝朝的心脏缓缓下沉,闭上眼睛克制突如其来的情绪。
许久,设想中的开关门声没有响起,后背却有一股热度贴了上来,她睫毛轻颤,下一秒被从背后抱紧。
“我是你麻烦的来源,是陷你于万劫不复之地的灾难,可我却不想与你分开,”沈暮深每说一句,便在她的脖颈上印下一个吻,“顾朝朝,你当初既然进了我的房,这辈子都休想再抽身,即便有千万人劝我放手,我也绝不可能答应,若前路注定是地狱,那你就陪我入地狱,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这番话说得真是……倨傲又变态。顾朝朝却听得一阵眼热,冷笑一声问:“不是要同我分开?”
“我从未想过与你分开。”沈暮深回答得坚定。
顾朝朝却不认账:“那你昨夜为何没有进来照顾我?”
“我就在门外,若是有事,婵娟自会叫我。”沈暮深解释。
顾朝朝不满地转过身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难道只有出事才能叫你?”
沈暮深顿了顿:“抱歉。”
顾朝朝这才满意,摸了摸他的耳垂,踮起脚尖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坐下,叫我看看你的腿。”
“不必……”
顾朝朝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人推到床上,沈暮深只好由她。
顾朝朝将他裤管拢起,果然看到右腿肿了,顿时心疼不已。
“无妨,休息两日便好了。”沈暮深安抚。
顾朝朝没说什么,只是拿了药油为他推拿。一门之隔的外头,婵娟拿着醒酒汤犹豫许久,到底还是叹了声气没有进去。
沈暮深在顾朝朝屋里休息了一天,翌日一早便离开了,只留了一张纸条给顾朝朝——
“我回京一趟,勿念。”
顾朝朝看到这张明显是不告而别留下的东西,竟然没有一丝意外,只是叫来婵娟询问情况:“将军呢?”
“将军?他回府里了啊。”婵娟疑惑开口。
顾朝朝懂了,等天一黑便去了将军府,结果还没见到沈暮深,便听说了他重病的消息。
“大夫说了,将军不能吹风,这几日都要在房中闭门不出,顾少爷还是请回吧,”侍卫说完,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这才压低声音,“将军说了,顾少爷定然会来,所以特意命卑职在此等候。”
“他交代什么了?”顾朝朝问。
侍卫微微颔首:“将军说,他不在这些日子,还请顾少爷撇清与他的关系,免得总被知府为难。”
“只是这些?就没说去京城做什么了?”顾朝朝扬眉。
侍卫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犹豫许久后开口:“将军叫卑职告诉顾少爷,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会有危险?”顾朝朝追问。
侍卫抿了抿唇,不语。
顾朝朝懂了,静了许久转身回了顾府。
这一日起,沈暮深便‘卧床不起’了,因为大夫无意间透露过,这次病重不能见人,所以也无人上门拜访,大多数人都只是送些补品过来,至于知府,更是连补品都懒得送了。
顾朝朝没有按沈暮深的吩咐撇清干系,与知府的关系也没有缓和。知府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变本加厉地找茬,顾朝朝辛苦应付,生意却还是受了很大的影响。
转眼就是一个月,顾朝朝盘完账,不由得叹了声气:“比上个月少赚了一半还多,若再这么下去,怕是早晚要喝西北风。”
“官府三天两头来查,就差告诉百姓咱们的东西有问题了,如今还能赚到这些,已实属不错,等再过些时日,定会有所恢复,少爷不必心急。”婵娟安抚道。
顾朝朝无奈:“怕是不出三个月,有几间铺子就要关门大吉了。”
婵娟咬住下唇没有多言。
顾朝朝看她一眼,反过来安慰:“你放心,我不会让顾家有事的。”
“奴婢相信少爷。”婵娟打起精神。
主仆俩互相安慰许久后,总算是各自回屋了。
顾朝朝在房间里坐了许久,最后看向桌上沈暮深最后一次留宿时遗落的玉佩,轻轻叹了声气:“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撑不住了呀。”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烛火跳动,并未有人回应她的话语。
十日后,顾家关闭了第一间商铺。
这像是一个讯号,彻底将知府对她的不喜摆在了明面上,顾家许多族老闻风而动,宁愿不要分红也要跟顾朝朝撇清干系,因此不惜将家谱分开。
家谱一旦分开,便不是一家人了,哪怕以后同姓一个顾,也再无半点干系。而他们分家谱的方式,就是其余顾家人依然在同一本家谱,只有顾朝朝一人被分了出来。
“这跟直接将你赶走有什么区别?”婵娟气愤,“这些老匹夫,当真都是白眼狼,也不看当初占了咱们家多少便宜,如今稍微有点事,就要撇清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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