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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看着墙边正在忙碌地运载那麦芽糖的小蚂蚁,现在一看,完全没有移动位置似的,但是决不能小瞧他们,待到过一段时间,这些麦芽糖就会成为它们过冬储存的食物了。
她没有再说过,只是远处还是乌云密布,生动地契合了蚂蚁搬家,必有大雨到的谚语,连那一直绘声绘色讲着故事的说书人都突然停住了,看着外面山雨欲来,叹了一口气:“雨,要下了。”
雨真的到了。
因为第二日的时候,天空中便响起了轰隆隆的雷。老天爷一皱眉,人们便没有办法做更多的事情了。蔺北便和谢青容两人各自端了个小凳子,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门口,看来来来往往从门口路过的人。
两个人的影子就这样拉的很长,在昏暗的天气下拉出一个角度,看着门外被雨丝所倾斜划分的世界。
这样幽静的环境,谢青容看得悠寂沉默了许多。
蔺北从院子的一侧堆放的些许石块中特意寻找了几块瓦片,又在面前摆个小桌子,将瓦片放在上面,手执一块石头,轻轻而又仔细地镌刻着。
那原本粗糙的,不规则的,甚的瓦片在她的手中一点点的显露出新的形状来,晶莹而又白皙有些瘦弱的手拿着瓷片,棕色的眼眸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就像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猫。慢慢的,那瓦片就变成了一个个圆形圆柱形,只是非常的扁。
谢青容原本喝着酒,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但外面人只顾匆匆而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所以无意间他便将目光投在了蔺北的手上,也瞧见了那扁平的像是围棋子一样的圆柱就仔细地打磨出来,问道:“你会棋?”
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兴味来。
蔺北摇摇头:“不知,所以准备来学。”
“自学?”
蔺北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何谢青容的眼眸中忽然露出了几分悦然的光,好像跃跃欲试。“好,我教你。”
蔺北:“……”
谢青容讲酒壶放在一旁,原本放在他那躺椅下的书因为他起身的动作差点掉在地上。
谢青容弯下腰:“这书呢,我都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酒呢,虽然好喝,但是一直喝倒是也没有意思,所以,我教你吧。”
蔺北:“……”
谢青容讲酒壶放在一旁,原本放在他那躺椅下的书因为他起身的动作差点掉在地上。
谢青容弯下腰,将书捡起来:“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再无所事事的人也总有些想要做的事情。”
他声音很好听,带着几分低沉的哑意,那是因为喝酒的原因,却又不失爽朗和明媚。
若是他入世,更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蔺北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啊。”
既然两个人想要下棋,那么便打算正正经经地做这件事情。蔺北花费了一天的时候打磨雕刻了一些一副象棋,又在院内的石凳上化了象棋的轮廓。于是所有的准备工作便已经做好了。
其实小镇上倒是也不是没有卖象棋的,只是那毕竟要花钱,眼下还有寒冬需要度过,蔺北不得不尽可能的计算着花费。
谢青容教蔺北下棋的时候,恬玉也来了一次。这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惯常的样子,活泼好动的性子惹人喜欢,只是单独沉寂下来时,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蔺北十分知趣地离开让他们两个人说话,虽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她偶然从院子里不小心看到的时候,恬玉正低着头,神情有些颓败地看着躺在美人靠上悠闲的谢青容。
想来是蚂蚁蛋的事情不太顺利。
而那半个月的时候,恬玉仅仅来了那一次,便再也没有来了。蔺北观察了一下谢青容的神情,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每次还是十分尽职尽责地教给蔺北象棋。
蔺北想起了前一段时间他送出去的那几幅佛像,莫名地有点小着急,虽然她暂时不知道谢青容用那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谢青容摇摇头:“还没有。待有了好消息,倒是就告诉你!”
蔺北点点头,看着窗外的雨,蚂蚁早就躲了起来:“蚂蚁蛋……很重要吗?”
第22章
谢青容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此刻刚刚是一场棋局结束,他正收拾着残局,却没有想到蔺北问这个问题。他仔细想了想,说道:“那要看你怎么看?若是那些吃的人来说,无非只是增加些噱头而已,不足为重;若是对蚂蚁来说,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蔺北笑盈盈地追问:“那如果是对谢大人你呢?”
他拄着脸想了想,眉眼一动,笑着轻声感叹道:“谢大人现在已经不是谢大人了。”
蔺北的心却猛地一揪,只因这句话中包含的万千温柔和感慨,明明他说的那么无关紧要,可正是这份云淡风轻,却莫名地让她有几分不平,忿恨以及难过。
明明是那么亲和的人,若是为官,如何会不坚守本心,如何会沦落如此?
雨没下几天,天气放晴。
这时的空气中由于含着雨水,拥有着各种各样奇妙的色彩,蔺北曾经一个人很认真地琢磨过。
两人就待在院子里,看着天空。
蔺北知道所有天空的颜色与色彩的奥秘。她告诉谢青容如果你一直发呆的话,眼睛里面有时候会看到一些小虫和透明的似乎会游泳的东西,但是仔细看的时候又会消失,一般来说看着雪的时候最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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