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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轻沐浴收拾,换了一身寻常不怎么穿的华贵衣衫,正是凌画亲手给他做的稍次于月华彩的沉香缎,刚收拾好后,崔言书、林飞远、孙明喻三人就带着贺礼来找他了。
    三人也收拾一新,一改连日来的忙碌,今日仿佛是借着宴轻的生辰给自己放假了,一个个脸上挂着笑,看眉目神色都很轻松,手里都不约而同地带着生辰礼。
    见了宴轻后,先将生辰礼递上,说了恭贺生辰的话,然后三人落座,目光都不由得被他身上的衣衫吸引了视线。
    林飞远是个最藏不住话的人,虽早先与宴轻闹了些不愉快,差点儿没被气死噎死,但那日晚上几个人喝酒喝的十分和谐融洽,席间热闹起来,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宴轻好好做人时,还真像个人样,很让人相处的舒心。不生疏后,他也看开了,如今开口已不是称呼小侯爷,而是一口一个宴兄。
    他看着宴轻问,“宴兄,那日在西河码头见你穿的衣裳料子就好极了,在月光下月华流水,真是灿华的很,今日这沉香缎的料子也少见,料子倒是其次,这样式,我在哪个绣楼成衣坊里都没瞧见过,你这是御衣局御制的?”
    “不是。”宴轻摇头,有一种不骄不矜不动声色的炫耀和矜持,唯独能从他的音调里听出真正发自内心的愉悦感,“是我夫人给我亲手做的,也是她亲手给我选的料子,也是亲手缝制的,一针一线,都没假于人手,御衣局的绣娘也比不上她的绣工。”
    林飞远睁大眼睛,“掌舵使竟然还会动针线做绣活吗?”
    “会啊,她聪明着呢,怎么就不能会了?”宴轻似乎不觉得在人前这般夸凌画有什么不妥。
    “就算会,掌舵使哪来的时间?”别以为他不知道,女人做绣活,可是一个工夫活,慢着呢,磨时间,掌舵使的时间比金子还珍贵的吧?
    “大婚前,她在京城待嫁时,那时候时间虽也不算太充足,但她还是挤出时间给我做了几件衣裳。”宴轻语气慢慢的,腔调很是温润,“那日在西河码头,你看我穿的料子叫做月华彩,白天看,光华流转,夜里看,如影影星河。是今年新出的布料,目前天下只此一匹布,工序很是复杂,很是繁琐,很是难得,一匹月华彩的料子若是出来得用俩月的功夫,她自己都没用来做衣裳,给了我了。”
    林飞远顿时成了柠檬精,“掌舵使这也太贤妻良母了吧?”
    他以前从来没敢想象凌画贤妻良母起来会是什么样儿,如今虽能亲眼看她做衣裳,但是今儿即将要吃她亲手做的菜,也算是见识了。
    宴轻继续说,“如今我身上这批料子,叫做沉香缎,式样是她画的,绣活也是她亲手做的,我还有一件衣裳是用天云锦做的,也是好看极了。在京城时,我不太乐意穿,来了漕郡,这才拿出来穿。”
    林飞远好奇地问,“为何?”
    宴轻郁郁地说,“我那帮纨绔兄弟们不要脸,只要我今儿穿出来,他们就能当日临摹了样式,跑去绣坊找人做件一样的仿品穿在身上。”
    林飞远有点儿蠢蠢欲动,“在漕郡你就不怕吗?”
    宴轻对他一笑,“不怕啊,在京城对兄弟不能动手,来了漕郡,没有兄弟,便不用顾忌了,谁敢效仿我弄出一件仿品来,我就让云落把他扒光了挂去城门上晒成肉干。”
    林飞远:“……”
    失敬了!不敢不敢!
    第535章 都对
    宴轻陪着崔言书、孙明喻、林飞远三人坐了一会儿,暗搓搓又骄矜地炫耀完,看林飞远一脸柠檬样儿,崔言书和孙明喻都罕见地很是沉默后,他心里很是享受地打住话,对三人说他打算去厨房瞧瞧。
    林飞远看着他欲言又止,“宴兄,你就穿着这样的衣裳去厨房?还是别了吧?”
    “为何?”宴轻看着他不解。
    林飞远柠檬酸的不行,指责他,“掌舵使亲手给你做的衣裳,料子这么好,绣活这么费功夫又辛苦,你是不是该珍惜点儿?君子远庖厨嘛。”
    宴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去厨房吃油烟,但是她轻易不下厨,我怕她烫了手。比起这一身衣裳,你说是衣裳重要,还是她被烫了手重要?”
    林飞远:“……”
    这么一比的话,当然是被烫了手重要了。
    他不好再拦了,很是心疼地看着他即将糟蹋自己这一身好衣裳,建议说,“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换了这一身衣裳,然后再去厨房帮忙。”
    宴轻又叹了口气,“可是我想让她看到这样穿着好看的衣裳的我,她心里会高兴的。”
    林飞远:“……”
    又失敬了!
    他心累地摆手,“那你快去吧!”
    他总算是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今儿的宴轻又不做人了。
    宴轻于是施施然地去了厨房。
    林飞远很是一言难尽地对崔言书和孙明喻说,“我得承认,还是你们俩聪明地不说话,我怎么就没受够他的教训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呢。”
    崔言书扑哧一下子乐了,“小侯爷的确是很有意思。”
    那日喝酒,他见宴轻好模好样,一点儿也没欺负人,还以为林飞远是夸大了,因喜欢掌舵使,恨屋及乌,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宴轻呢,今儿他算是见识了什么是高人。
    他真是一点儿也没夸大。
    孙明喻也有些好笑,因为茶水的事儿,他心里黯然了好几日,倒今天才算是真正看开了,掌舵使本就不是他能肖想的人,虽然他一直以来也没有林飞远那么自大地敢肖想,但是自己的行为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说不止他自己知道,只不过是身边人都看破不说破,如今小侯爷来了,他被点醒,也算是让自己走出云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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