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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收了银子,笑起来,“今晚有灯会,是咱们凤山县一年一度的灯赛。四邻八方都前来凑热闹。”
凌画恍然,“一般不都是元宵节,才赏灯吗?”
小伙计摇头,笑呵呵地说,“夫人有所不知,咱们凤山县是以制灯业为主。各大制灯作坊铺子的老板,都说各家灯好,你说我说大家说,也不知道谁家制的灯是真的好,所以,从几年前,咱们当地的朱县令刚上任凤山县,为了发展民生,将制灯业发扬光大,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于是,定了个灯赛的规矩。每年的冬至日这一日,各大制灯坊,都要赛上一场,评出本年度的前三甲。选出最好的制灯技术,打出名声,外销出去。因朱县令公正,刚直不阿,请来的大儒裁判,也都是德高望重,很有地位的人,所以,这几年,咱们的灯赛一年办的比一年好,甚至在去年,李家铺子制的灯,被皇家看重了,年节时选用的,就是李家铺子做的宫灯。”
凌画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事儿,她当日参加宫宴,入宫看着一排排宫灯十分漂亮,就问引路的小太监,这灯是京城哪家制灯的铺子制的,小太监说是来自凤山县的李家铺子,之所以被皇家选中,还是因为宗室一位郡王爷的小妾,娘家人送了她一盏灯,那郡王爷见了觉得漂亮,晚上外出与人喝酒时便提着去了,被内务府采买的人给瞧见了,问了这灯是哪儿来的,那郡王爷也不知,回去问了自家小妾,小妾又问了娘家人,才知道是凤山县的李家铺子,所以,去年的宫灯,就定下了李家铺子的,确实让赏了宫灯的人,一片赞美。
小伙计又说,“去年宫灯李家铺子名声大振,今年的冬至日,不知会拿出什么样儿的好灯,所以,四面八方的来客都想瞧瞧,若是有看中的,也可当场竞拍,价高者得之。反正,这凤阳县每年的冬至日,都人满为患。”
小伙计又道,“公子和夫人今儿来的巧了,小店的一位客人本来已住了三日了,但突然收到家中人急信,老母病重,才急匆匆赶回去了,否则,您二人临时来咱们小客栈,也是没有一间房能给您二人住的。许多好的临街的客栈,半个月前就被订满了,咱们小店小,达官贵人瞧不上,在三天前才订空,今儿正好因那人临时离开,才空出一间房来。”
凌画道谢,“那还真是赶巧了,小二哥去忙吧!”
小伙计收了银子走了,嘱咐他们今晚一定要去看灯赛便下去了。
凌画关上房门,对宴轻笑着问,“哥哥,今晚去看灯赛吗?”
宴轻颇有几分兴趣,“去。”
“能将凤山县的灯打入宫中,入了内务府采买的眼,这朱县令好有本事。”凌画脑子里搜寻关于朱县令的消息,可惜很少,天下之大,她能熟知各城知府,但不太熟知一个七品县令。
宴轻看了她一眼,对朱县令的生平张口就来,“朱守信,字孝运,弘德二十二年,高中探花,先皇甚喜,赐御前行走,弘德二十三年,惹先皇大怒,发配永州,言让他做一辈子县令。康平十五年,今上读先皇旧时文书,念起他,特下圣谕,将其从永州调到凤山县。虽然同样是做县令,但永州贫苦,凤山县是富饶之县。”
第621章 猜谜
凌画又对宴轻敬佩了。
他就像是一个宝藏,可以有取之不竭的珍宝拿给她看。他竟然对先皇时的一个县令都能张口就说出其生平来。
大约是她敬佩的眼光太过强烈,宴轻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对她说,“当年陆天承让我背《官员录》,我倒背如流,不知道才怪。”
凌画感慨,无论是张客,还是陆天承,一武一文,都要将他推进朝堂。他却弃学业去做了纨绔,而她娘,只是想让她继承她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产业而对她严格要求学业,没想到,凌家遭难,却将她推进了朝堂,也给了她立足朝野的本事。
“叹什么气?”宴轻松开手。
凌画看着他说,“有些感慨,人生际遇,真是难以预料。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便是这个道理。”
宴轻嗤笑,“小小年纪,便成日唉声叹气,小心老的快。”
凌画:“……”
对着她一个芳华少女说小心老的快,他若不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她一定会挠花他。
小伙计送来饭菜,二人吃过后,天已经彻底黑了,凌画拉着宴轻出了小客栈,随着人流,去了灯赛的场地。
凤山县最繁华的几条主街,此时都挂上了各种各样的灯,有李家铺子的,张家作坊的,赵家商号的,钱家灯斋的,每一盏灯下,都标识着各家的印记。
人流太多,凌画紧紧挽着宴轻的胳膊,生怕被人流冲散。随着人流沿街一路看过来,凌画笑着说,“哥哥,今年夺魁的,看来还会是李家铺子,这家的灯,的确是别出心裁,漂亮至极。”
宴轻“嗯”了一声。
两人来到人流拥挤最多的地方,只见高台上拴着一盏灯,有许多人报名摘灯,摘灯的人不能碰到高杆和高杆上拴着的灯线,高杆高达二三十丈,且周边没有什么倚仗,只一根孤零零的木杆子,围着的人都议论纷纷,说怎么能有人可以凭空登高台摘灯?除非有神仙。
那盏高挂高台上的灯,是李家铺子的灯,可以发出七彩的光,被命名为七彩灯。言明谁若是能摘了高台上的灯,那盏灯就送给谁,且摘得灯的人,还可以任意挑选今日李家铺子参赛的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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