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页
但他虽认定是那一夜,但时间已过去二十余日,痕迹早已被他抹平,他查不到具体的证据。
大内侍卫又处处跟着东宫的人一起,让他连让人做假证据的机会都没有。
萧泽心里恨的不行,脸色自然也好不起来。
群臣们陆陆续续到了金銮殿,见太子与二殿下脸色都很差,群臣说话都小声了些。如今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太子与二殿下,将来必有一争,如今这不见血的争斗,已不知在暗地里斗了几回了。被卷进来的朝臣也越来越多,能保持中立的人已越来越少。
皇帝坐在龙椅上,往下扫了一圈,萧泽脸色差,皇帝不奇怪,因他这些日子脸色就没好过,但萧枕让他有些意外,萧枕自从伤好后受他重用,不卑不亢,还是如以前一样,神色寡淡,脸上的表情极少,但却不曾见他如此差的脸色,似乎没睡好十分疲惫。
皇帝猜想,是什么事情让萧枕没睡好,总不能是拦截了幽州温家的密报之事,因大内侍卫已禀告过他,什么痕迹也没查出来。幽州温家的三拨人马在二十多日前,的确从幽州前往京城而来,但在距离京城百里地外,便失去了踪迹。再往下查,便没的可查了。
的确是萧枕出京前往军器所那一夜。
但没有证据是二殿下的人拦截的。
皇帝没说什么,让大内侍卫继续配合东宫查。
但下了早朝后,皇帝吩咐赵公公,将萧枕叫去了御书房。他直觉,萧枕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这副神色。
萧泽见萧枕被叫去御书房,恨恨地看了萧枕背影两眼,拂袖出了皇宫。
进了御书房,萧枕见礼后,便立在一旁,等着皇帝说话。
皇帝看着萧枕,神色倒是温和,“昨夜没睡好?”
这种温和是萧枕奄奄一息被大内侍卫找回京城后才有的,这几个月,一直保持着,几乎让他怀疑,以前多少年那些苛刻苛责从没存在过一般。
萧枕心里无动于衷,面上淡淡的,但不失恭敬,“昨夜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半夜惊醒,再没睡下。谢父皇关心。”
“哦?什么不太好的梦?将你吓着了?”皇帝好奇。
萧枕点点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揉着眉心故意地说,“昨夜母妃入梦,坐在冰天雪地里落泪,儿臣上前与母妃说话,母妃也不理,只一个劲儿的哭,儿臣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便眼看着母妃在儿臣面前哭着哭着便消失了,儿臣遍寻不到,心里又惊又急,便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皇帝脸色的温和渐渐消失,沉了表情,但没有如以往一样发怒,“你时常会梦到你的母妃?”
“不常。”萧枕摇头,“母妃一年到头,也不进儿臣的梦。”
皇帝看着他,“梦里她什么模样?”
萧枕道,“朦朦胧胧的,儿臣也看不太清,毕竟从来没有见过母妃,不识她的脸,就是宫装女子的打扮。但儿臣知道,那是母妃。”
皇帝盯着他,“你从没见过她,却从小到大闹着念着她,为何如此执着?”
萧枕道,“因为那是儿臣的母妃,她生了我,为人子,怎可忘了生母?”
皇帝沉默片刻,道,“你放心,她虽住在冷宫里,但冷不到饿不到渴不到。不必挂心。”
萧枕点点头,不错过皇帝那一瞬间沉暗的表情。
“朕知道你一直想要朕放她出冷宫,但她当年所做之事,不足以让朕原谅她,你若是想要她出冷宫,除非朕死的那一日。否则无需再提。”
萧枕抿唇,没说话。
皇帝似乎也不想就此事与他再讨论,而是转了话题,对他问,“朕问你,幽州温家派了三波人马往京城送密报,可是你派人拦下了?”
萧枕自然不会承认,他面色平静地说,“父皇为何觉得是我?”
皇帝很想说因为朕已知道凌画扶持的人是你,她才不是效忠皇权,有她相助,你自是有这个能耐,但他自然不会说,他盯着萧枕道,“朕就是问问你,可做过此事?”
萧枕摇头,“儿臣没做。”
皇帝挑眉,“当真?”
萧枕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父皇可给过儿臣这个能耐?拦截幽州温家送往京城的密报,是需要多大的本事,多厉害的人手,才能做得到?尤其是神不知鬼不觉,父皇觉得儿臣短短几个月,就能一蹴而就?”
皇帝想说,朕是没给你这个本事,但朕给凌画了,但如今凌画在江南,他知道东宫一直刺杀凌画,保护她的人手都该被她带走了,但若是除了她带走的人手,还有一半的人手若是留给萧枕的话,那凌画的势力,该有多大了?
萧枕又道,“儿臣不明白为何父皇怀疑儿臣?”
皇帝打住思绪,“不是怀疑你,就是问问你,既然不是,朕就放心了。”
萧枕自然不会问皇帝放心什么,即便是他做的,在皇帝面前,他也不会承认。
皇帝摆手,“好了,你下去吧!既然昨夜没睡好,今日便告假一日,别去当值了,回府去休息吧!”
萧枕应是,告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房檐风很大,赵公公将伞递给萧枕,“二殿下,路滑,您小心些。”
萧枕看了赵公公一点,点点头,“多谢公公提醒。”
萧枕缓步离开,背影挺拔,一如以前,孤傲清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