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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了一眼天色,也有些感慨,“朕有许久,没午歇的这么好了。”
往日午歇醒,他经常犯头疼,太医说是操劳过度,调了安神的方子,让他放宽心,但身为皇帝,日理万机,他岂能真的放宽心?
没想到,今日在萧枕的寝殿,他倒是睡了个好觉,醒来神清气爽,头也没疼。
这还是第一次。
赵公公可不敢说二殿下这里这么说服,要不咱们就别走了吧,只试探地问:“陛下,天色不早了,咱们是立即回宫,还是在二皇子府用了晚膳再回去?”
皇帝笑了一声,“朕蹭了萧枕一顿午膳,若是再吃他一顿晚膳,真就成了蹭饭了。”
他摆手,“走吧,还有奏折没处理,起驾回宫吧?”
赵公公一愣,试探地小声问:“您不与找二殿下过来再说说话了?”
皇帝摇头,“回宫吧!”
他就是想来看看,太后口中凌画的救命之恩,还有凌画口中的救命之恩,以及萧枕这府里,到底都藏了什么,果然凌画的痕迹,无处不在。
从进门看到的崔言书,到进了里面看到的水榭暖阁红梅,再加上书房、藏书阁、寝殿,凌画给萧枕的,哪怕是他宠爱太子那些年,也没给到东宫这份奢侈条件。
他这个做父亲的,对比起来,这么多年,对萧枕太过苛刻,似乎没给过他什么。
如今,他已弱冠,他错失二十年,似乎唯一能给的,拿得出手的,不比这二皇子府的奢华次的,也就那把椅子了。
赵公公见皇帝真心不找二殿下说话了,便对外扬声吩咐,“起驾回宫。”
萧枕和崔言书、琉璃一直待在书房里,当然,不是干巴巴的坐着,萧枕在无人的时候,学了凌画的懒散随意,崔言书自小教养好,规矩好,但自从被凌画扣押在漕郡三年,也被她私下里拐带的坏了规矩,同样懒散起来,琉璃更甭说,三人围炉而坐,萧枕与崔言书对弈,琉璃盘着腿观棋,偶尔吃一块桂花糕,给二人斟一盏茶。
这桂花糕是凌家水榭里的桂花采摘的,晾了干花瓣保存了起来,送来了二皇子府一份,因凌画喜欢桂花糕,从小吃到大,萧枕也跟着喜欢,琉璃更也是,于是二皇子府的厨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做一次,如今过年,凌画又回京了,二皇子府的厨子更是必备少不了做这个点心。
琉璃吃桂花糕都快吃饱了,喝了一肚子茶,纳闷,“陛下不会一直都在午睡吧?”
萧枕手一顿,落下一子。
崔言书莞尔一笑,也落下一子,笑着道:“又与二殿下下了一局和棋。”
萧枕扬了扬眉,也笑了,对外吩咐,“去问问赵公公,父皇是否还在午睡未醒?府中是否要准备晚膳?”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有人匆匆跑来,“二殿下,陛下醒了,要起驾回宫了。”
萧枕一愣。
琉璃眨眨眼睛,看向崔言书,睡醒就走了?
崔言书也奇怪。
萧枕已起身,向外走去。
萧枕直接去了府门口,果然皇帝已由人簇拥着到了府门口,他拱手,“父皇不留在我府中用晚膳了?”
皇帝摆手,“不了。”
他背着手看着萧枕,“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从明日起,你不必闭门思过了,上朝吧!”
萧枕垂首,“谨遵父皇口谕。”
皇帝上了玉辇,羽林卫簇浩浩汤汤拥着皇帝玉辇回宫。
萧枕立在府门口,目送皇帝玉辇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内,他依旧一动未动。
管家几乎喜极而泣,“二殿下,您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
萧枕扯了一下嘴角,容色在天色渐暗的光线下,伴着府门口的灯笼,半明半昧,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啊,二十年。”
他用十年求生困苦,十年筹谋隐忍,守到了今日皇帝踏足二皇子府,守到了,他哪怕杀了东宫除了萧泽之外的所有护卫暗卫,父皇也只是让他闭门思过七天而已。
他拂了拂衣袖,回身对走来的崔言书和琉璃说,“立即启程,去栖云山。”
琉璃欢喜起来,“对,走,二殿下你明日就要上朝了,今日自然要去看小姐的。咱们去栖云山吃晚饭,喝酒庆祝一番。”
崔言书没意见。
于是,三人骑马,在皇帝离开后,立即出了二皇子府,出了京城,去了栖云山。
皇帝今日之行,没有特意掩饰,所以,无论是去了东宫,去了栖云山,去了二皇子府,都不是秘密,该知道的朝臣们,都知道了。
皇帝进东宫,待了一刻左右,皇帝去了栖云山,待了半个时辰,皇帝去了二皇子府,整整待了大半日,天擦黑,才回了皇宫。
这是一个信号。
随着皇帝回宫,二皇子的闭门思过免除了,这又是一个信号。
而对比东宫,三千御林军并没有撤,太子殿下没有被皇上放出来的打算。显而易见,太子殿下的位置怕是真要岌岌可危了。
尤其是,许子舟上奏请废太子,皇帝看了奏折,没将请废太子的折子砸到许子舟的脸上,而是带走了,这一日,朝臣们私下里,都揣测着后梁的朝局风向怕是要变一变了。
有些早就被凌画收买暗中投靠了二皇子府的朝臣,一个个感叹,被凌画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自己眼光好,总之是臣服了二皇子,如今眼看光明不远,心里都十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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