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5页
“别哭……”吕元鹏从未见白锦稚哭过,他艰难抬手想要替白锦稚拂去泪水,可全身虚软无力,胳膊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他记得,白家刚刚出事之时,有人收买官兵家眷在白府门前闹事,就连辅国王都被那些狼心狗肺见利忘义之徒气得哭问……白家守天下,谁来守白家,可白锦稚眼中含泪,愤恨瞪着那些人就是不肯掉眼泪。
“你是傻子吗?怎么不说受伤了!”白锦稚心中惶恐又害怕,“非要跟着颠簸这么远!”
吕元鹏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喉结翻滚,眼睛都已经张不开,却还是强撑着还是说一句:“白锦稚,别哭……我会护着你的。”
“吕元鹏你别睡!你醒来别睡!”白锦稚拍着吕元鹏的脸,声音中带着嚎啕,“你别睡!”
白锦稚也是多少次历经过生死之人,可看到那马背和马尾上的血,看到吕元鹏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脸和唇,她竟怕的心都缩成了一团。
白锦稚的声音就在耳边,吕元鹏的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他想起了自己的挚友司马平……
若是司马平在,他可能就不会被射成刺猬了吧!
也是,每一次出战他都是胡天胡地的冲撞,总是司马平护在他身边,保住他性命的。
可是这一次,为了他为了单独和白锦稚出来,却对司马平说了那样过分的话,闹着要同司马平割袍断义。
他其实心里是知道,司马平是不放心他和白锦稚的……
可他却说:“司马平,咱们俩是好兄弟,你救过我数次,所以我不想与你翻脸……你明知道我心悦白家小四,我什么心思都不瞒你,可你……却把我当个傻子!若非我兄长告诉我你恐怕也是心悦白锦稚的,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眼看着司马平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逐渐消失,心里抽着疼,不敢看司马平,攥紧了拳头接着说:“总之……你要什么我都能让,你哪怕要我的命我都会给你!可白锦稚不行!你要是要同我抢,咱们就割袍断义!”
司马平敛起脸上的笑意,只是声音低沉沉同他说:“吕元鹏,我若存心与你抢白锦稚,你以为你能从我手上抢走人?”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你便不要跟着我们,没有你无时无刻挤在我们两人之间,我同白锦稚一定能在一起!”
后来,司马平便真的没有跟在他的身边……
悔吗?
吕元鹏是后悔的,每每想起司马平收敛起笑意的五官,想起司马平看着他时失望的目光,他就是后悔的。
他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司马平都会让着他,其实……他也明白司马平或许从未想过与他争白锦稚。
可是他自从知道司马平也心悦白锦稚就一直在怕,他想起每每战场之上都是司马平护着他和白锦稚,他怕……白锦稚也心悦司马平。
若是他今日真的死在这里,最后悔的反而不是没有同白锦稚说出口的爱慕之意,毕竟只要没有将爱意说出口,没有乱白锦稚的心,她也就只当他是普通同袍,不会痛不欲生。
第1566章 福大命大
他最后悔的,是……因了解司马平,心中明知何等言语最能伤司马平的信,还故意恶语刺伤他最好最好的朋友。
“快快快!”守城军背着老大夫疾步跑来,将那颠的七荤八素的老大夫放在吕元鹏的身边,“快快给将军诊治!”
老大夫年纪一大把,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跪在吕元鹏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臂诊脉,复又看了眼吕元鹏背后的上,从药箱里掏出止血的药粉,不要银子似的往吕元鹏盔甲里撒,此处没有趁手的工具,不好冒然脱甲拔箭,只能先行用这种粗糙的手段。
大夫满头汗,大致处理后高声道:“快拿门板来,让这位将军趴在门板上,送入干净的营房!动作慢些,不要颠簸。”
白锦稚看着将士们将全身绵软,好似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吕元鹏抬走,身侧的拳头紧紧攥着,吕元鹏一向福大命大,如今又有大夫照料,他会没事儿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救长姐!
一来一去,三个多时辰,时间紧迫,长姐危在旦夕,她不能在这里耽搁!
白锦稚转过头同白家军道:“我写几封调令,你们几个,分散出发……前往临近有大周兵力的城池求援!”
刚才疾驰而来这一路,白锦稚只想着快一点,此刻冷静下来才想到让人去其他城池报信,多调一些兵力过来。
可是让人调兵,需要有信物,白锦稚让人备了笔墨,写了调兵的命令,盖上她的私章这还不算,还让当地的守城将军和县令也盖上了章子,四封信……同一时间出发送了岀去。
与此同时,守城将军点兵妥当,虽然只有不到两千将士,可这些将士们都是大周儿郎,他们没有一个怯战的,他们的皇帝陛下还在等着他们前往营救。
“出发!”白锦稚一声令下,率大军拼了命似的疾驰前往山坳驰援。
——
此时,大都城的白锦绣、白卿瑜和白卿琦三人也接到了白锦桐送到的消息。
白锦绣连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只穿着一身在秦府时穿着的常服,就带着消息赶回了镇国王府,语速极快:“若是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又时间紧迫,锦桐不会将血书送回来让我等担忧,信从燕都送出,到抵达大都城,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若是燕国那起子小人真的动了想要杀大周皇帝的念头,长姐在燕国怕是已经遇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