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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服上挂着小小的铃铛,红玉转身而去,琳琅作响,水面反射出夜明珠的光华,盈了满屋的水色荡漾。
她突地飞起,从宽大的袖中抖出无数落英:“想着你废寝忘餐,香消玉减,花开花谢,犹自觉争些。”
“便枕冷衾寒,凤只鸾孤,月圆云遮,寻思来有甚伤嗟。”
美人落下,裙装铺开一地,眼角盈着泫然若泣的水光,眼中似有千百种情绪酝酿,终于她滑下一滴泪,惊起座上无数的目光。
“公子,跟紧了!”罗依依猫着腰跟着薛洛钻进后台,身后书生捂住怦怦直跳的心。
“咚咚咚!”
“请进!”红玉天籁般的声音传来。
书生颤抖着手推开门,薛洛带着罗依依飞上屋顶,拨开一片瓦,恰好可以看见红玉坐在镜前解钗卸环。
红玉此时已经卸了妆扮,露出一张极其美艳的脸,比登台时更动人心魄,举手投足都无可挑剔。
她缓缓转身就看见了满眼盈泪的书生,红玉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轻柔地招呼他:“祁辰哥哥,你来啦。”
两人的位置看不见书生的脸,只能听到男人颤抖的声音:“红玉,停手吧。”
“停手?”红玉抬起头,凌冽地望向书生,片刻后,她又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对着镜子笑起来,“祁辰哥哥,你看我美吗?”
祁辰激动起来,箭步冲到镜前,捏住红玉的手:“红玉!你莫要再执迷不悟的,如此下去会害了你自己的!那些女孩子是无辜的!”
“放手!”红玉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她挣出桎梏,嫌恶地蹙了眉:“你可知道我明日就要嫁给里正,成为这镇上最得宠爱的女人。”
红玉盯着书生把他逼到墙角,寒光一闪居然是一刃匕首,锋利的刀光在祁辰脸上流转,她近乎痴迷地望着那抹光,喃喃道:“明日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辱我,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都会为我匍匐,你体会过这种快乐吗?你懂什么?!”
“她要做什么?杀人吗?”依依紧张极了。
薛洛声音压得极低:“别出声。”
祁辰从未见过这样的红玉,他一把推开她,愤怒咆哮起来:“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疯了?哈哈哈哈!”红玉笑出了眼泪,“是我疯了吗?你方才有没有看见台下人看我的表情,那才叫疯了。”
她痴迷地用手描摹自己的脸,“他们都为我的美丽疯了。”
祁辰摇头大喊:“那不是你的脸!”
红玉震怒,掐住祁门的脖子,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渐渐收紧:“你说什么!这就是我的脸!我天生便如此美丽!不,只要最后一个女孩,我会更加美丽!”
依依慌忙催促:“薛洛......快,他要死了!”
“把面具带好!”薛洛捡起一块石子准确弹在红玉手上,红玉吃痛收回手,警觉望向屋顶,薛洛一手拎着罗依依一手拎着祁辰,飞快地掠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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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恹恹瘦损,早是伤神,那值残春。”
“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
“想着你废寝忘餐,香消玉减,花开花谢,犹自觉争些。”
“便枕冷衾寒,凤只鸾孤,月圆云遮,寻思来有甚伤嗟。”——摘自王实甫《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第二本第一折 )
曲调
第16章 戏台(10)
“姑娘,吉时已到,该上轿了。”
红玉穿着大红嫁衣,铜镜里映出她绝色的脸,她又抿了些口脂,勾起唇角绽开一抹微笑。
喜婆为她盖上盖头,惊叹道:“姑娘真是老婆子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您就莫要取笑我了。”红玉掩唇轻轻笑起来,头顶的凤冠银铃晃荡,珠玉碰撞。
红玉坐在花轿里,迎亲队伍占据半条长街,耳侧是震耳的欢呼声,不用掀起帘子,她也晓得轿子外有多少艳羡的目光。
罗盘飞速转起来,最后定定指向人群中央的花轿。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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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林大人!贺喜林大人啊!”
“林老爷真是洪福齐天呀!”
“这红玉能被林老爷看中真是她的福分!”
“......”
里正一杯连着一杯酒,和着无数奉承尽数吞下,他满面红光,晃晃悠悠地朝着主角团走去。
“各位仙家,来到我们星垂镇!那就是回自己家了!在府里别客气!喜欢什么、缺什么尽管和我说!”他豪气地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口酒就这样呛住,顿时咳得脖子也泛红起来。
顾回风拍上他的背,飞速画了道符,里正顿时便止住了咳嗽。
“回风多谢里正大人好意了。”
里正惊喜地举起酒杯,“仙家不愧是仙家!我敬你们!哈哈哈!”
“成亲,原来这样热闹啊,”罗依依趴在桌上,脸上绯红,她打了个酒嗝,满足地笑了笑:“真好。”
祝璃拉过依依,温柔地点了点她鼻尖:“你喝了多少酒呀?”
她一笑如同春日明媚,女主就是女主,一举一动都那么好看,依依拉过顾回风的手放在祝璃手上,傻呵呵地笑起来:“祝姐姐,顾大哥,真羡慕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喝你们的喜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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