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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他收了笑,说道:“我做事向来都是光明磊落,可不屑于和你们一样搞背地里的手段。”
“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光明磊落!”那管家愤然大喊,半个身子撞在拦住他的牢门铁栏上,锁与牢门碰撞出咣啷咣啷的声响。
陆析钰侧首,不紧不慢地:“圣上让我查,你家任老爷死得最特别,我抓你来问问情况罢了。”
说罢,他摇着扇子转过身去,再没给牢中的人任何多余的目光。
但就在陆析钰抬脚离开前,那管家突然面目狰狞起来,从牢中拼命地伸长手臂。
那只肮脏的手上不知何时浸了毒,嵌着泥垢的指甲缝黢黑一片。
陆析钰斜睨一眼,不躲不闪,只是手中扇子一转,打出一个花旋来。
管家见识过这把扇子的威力,急忙把手往回收,却已经来不及了。
眨眼之间——
扇子优雅地调转了方向,倒置之时,沿边带着锋利又狠辣的风割开空气,利索地削掉了他的三根手指。
随着断指落地,牢中人发出一声惊恐又痛苦的惨叫。
从头至尾,陆析钰都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一块帕子落下,盖住了地上的一截手指。陆析钰从容地蹲下,捏起不沾血的两端走了出去。
厌极了的心情在今晚到达顶峰。
陆析钰站在外面,闭上眼,慢悠悠地呼吸了一口。
可他那张冰冷厌烦的脸,却在睁开眼看到那个未走的小个子时,多了点意外之色。
第10章 摘星 “阿琢,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因为姜渊和许倾动不动就爱吵架的缘故,姜玖琢自小就是个对情绪变化很敏感的人。
只一眼,她就看出陆析钰出来的时候不对劲。
纵然他现在又变回了一副矜贵公子的模样。
陆析钰悠悠走来:“刚刚叫你声阿琢,不是还生气?怎么这么半天倒没走?”
姜玖琢多看他一眼,不能告诉别人她恐黑暗密闭的病症,当然也没法和他解释。
继续提剑不理就好。
可半晌,她却把剑放到了脚边,两只手比划:我没那么小气。
姜玖琢手没放下,顿了顿,又欲盖弥彰地把手搭在脉搏处做了几个动作,在这个很适合抛尸荒野的地方表达了这样一种意思——你这病弱样子万一又像晚上一样倒下了,几天几夜都没人发现。
陆析钰微怔,不动声色地用扇子掩起裹住的断指,盯了会儿地上的剑,忽然笑了。
姜玖琢眉头一皱,不知道有哪里好笑。
陆析钰笑意不敛,往前一步:“阿琢,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特意等我的?”
像偷糖被抓住的孩子一样,姜玖琢脸唰地就红了,手上动作更快。
怎么这么自恋!
她边骂边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却是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剑柄,脚崴了一下。
要说以姜玖琢灵活的反应根本不会怎么样,偏偏林子里碎石也多,她另一脚也被绊了一下。
失重之时,姜玖琢下意识伸手去抓。
陆析钰本是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到了她的面前,眼见姜玖琢要没站稳,他也不去拉她,就只是装腔作势地把小臂往前一送。
要摔倒的人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越灵活的抓得越快,根本不带过脑子的。
被抓住的人坏心用力,向后倒的人借着惯性往前一冲——姜玖琢的额头生生撞在了陆析钰咯人的锁骨上。
“嘶……”陆析钰倒吸一口气,得逞般地低声,“阿琢,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姜玖琢紧握着陆析钰的手呆呆地反应了片刻,直到听到陆析钰的调笑在她头顶炸开,才猛地撒开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摸了摸自己不知道是痛还是烫的额头,很快两手比划了最后两个字,拿起剑转身往林子外疾步走去。
陆析钰目视那个慌乱得好笑的背影,心情忽然好了很多,抬脚跟上:“好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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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排出了林子,陆析钰看着他们中间空着的好大距离,画着两人中间道:“阿琢,这儿是打算留着给谁站?”
姜玖琢睥他一眼,又不理人了。
陆析钰轻叹:“果然,剑一拿手上,我们阿琢就又不和我说话了。”他摇摇头,大步往流光河方向走去。
姜玖琢跟了两步觉得不对劲,拉住了他。
陆析钰:“嗯?”
姜玖琢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里才是回亲王府的路。
陆析钰望去,反问:“谁说我要回亲王府了?”
他垂眸想了想,又道:“顾易这东西消失很久了,我去顾府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到时候你就不用等我了。”
姜玖琢一听,很是乐意地调转了方向。
正好,兵部尚书府离将军府近,还省得她回家绕路了。
折腾了一番下来,流光河沿岸早就空落落了,就算有人,也都是三三两两在往回走。
一个小女孩提着个兔子灯从姜玖琢身边跑过,差点撞到她。
姜玖琢往里挪了一小步,回头看去,还有一个小男孩吵吵闹闹地跑过来,于是她又往里让了让。
小男孩边追边喊:“你给我,这是我今日私塾表现得好,娘奖励我的兔子灯!”
两个孩子的娘从后面赶上,经过姜玖琢时,还略带歉意地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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