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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八半夜,虞谣派素冠乔装改扮,避着人叩开了丞相方茗的府门,请丞相入宫一叙。
这位丞相已年近七十了,三朝元老,最是忠心。
突然听闻传召,她心知女皇已临近生产,不禁觉得有些怪,却也没急着说什么,一路随素冠入了宫,在黎明破晓之时近了凤鸣殿,又被素冠带着半步不停地进了寝殿。
入了寝殿的殿门,方老丞相却见陛下正盘坐在茶榻上,小腹平坦,手里啃着个苹果。
已生完了?生完也不该是这个状态啊!
老丞相带着惑色,躬身长揖:“陛下安。”
虞谣原正想事,闻言回头含笑:“丞相来了,坐。”
说罢指指起身见礼的席初:“这是席贵君,丞相原也见过,不多介绍了哈。”
“贵君客气了。”丞相颔一颔首,落了座,目光终是落在虞谣腹间,“陛下这是……”
虞谣轻啧:“今日会有些趣事,请丞相前来,是做个见证。”
“趣事?”方茗仔细想想,不解,“不知是何事?”
“丞相一会儿就知道了。”虞谣故弄玄虚。
话音刚落,外头又有个宫侍入了殿,向她一揖:“陛下安。陛下临盆的消息,已告知卫御子了。”
“那就忙起来吧。”虞谣淡声。
几是同时,宫人、太医便鱼贯而入,太医拿着药箱,宫人们端水的端水、备药的备药,寝殿之中顿时热闹起来,就好像真的有人要生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方老丞相看看忙碌的宫人陷入困惑:这明显有人要生孩子,看陛下这模样又不像陛下要生……难不成是我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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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足足几个时辰之内,除却忙碌的宫人与太医,频繁进出凤鸣殿的就只有越窗而入的暗卫。
虞谣早已安排妥当,从卫家到宫门处再到京城卫戍的几个营地都安插了人手暗中盯梢。是以每过一刻都有人入宫禀话,从初时的“卫家天不亮时差了人暗中出城”,到“卫大人带着人马往皇宫来了”,渐渐听得丞相变了脸色。
日上三竿之时,丞相终是再按捺不住心神,道出了心底早已存了多时的猜测:“卫家这是……有异心?”
“丞相大人委婉了。”虞谣一声轻笑,“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只怕不止是‘异心’那么简单吧?”
与此同时,内殿响起卫珂焦灼的声音:“素冠!陛下再如何厌恶我,她即将生下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只一眼。我是孩子的父亲,陛下难道真的一眼也不让我见么?”
接着便是素冠的劝语,但素冠声音放得低,在寝殿之中听不真切。
虞谣面露玩味之色,扫一眼席初,席初想了想:“臣侍出去挡一挡。”
虞谣颔首。
她将卫珂与卫家众人都引到此处,为的是将她们的阴谋都套出来,又有丞相在此处做见证,事情就差不多了。
若此时真让卫珂强闯进来发现她连有孕都是假的,后续可就不好说了。
席初就出了寝殿,迈过门槛,正与素冠僵持不下地卫珂神色一凛:“席贵君!”
他草草一揖,就疾步上前。席初默不作声地迎过去,抬手将他挡远。
“你别拦我!”卫珂满目不快,眉宇紧蹙着,盯着席初,“我不明白!陛下若真如此决绝,当初何必明言这孩子是我的!她将这孩子安给别人,倒让我死了这条心!”
话音未落,殿门外一声沉喝:“让开!”
卫珂悚然一惊,不解地转身望去。席初亦看过去,正是卫家家主卫栀大步流星而来,一身甲胄在身,大是威风凛凛。
短暂的怔忪后,卫珂忙迎上前:“母亲……”
卫栀并不看他,凌厉的目光直定在席初面上:“敢问贵君,陛下可平安生产了?”
“还没有……”席初刚道出三个字,寝殿中的虞谣听得外面的响动,递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宫侍。
那宫侍是专程寻来的,别的地方都不出挑,却会口技。
婴孩啼哭当即传出寝殿,一声接着一声,卫珂一喜:“生了?”
席初朝卫栀颔了颔首:“恭喜。看来大人来得正是时候。”
殿中,虞谣气定神闲地饮了口茶,忖度着吩咐:“去报喜,就说……朕喜得皇子。”
话没说完,她已脑补起了卫栀听闻不是皇女后脸色会变得多么精彩。
前去传话的宫人推门而出的时候,一支并不大起眼的短箭自殿后倏然升起,刺破云层,带起一阵哨音嘶鸣。
宫门处,禁军统领带兵静立于门外,等着卫栀的令。
席玥隐遁在人群之中,听得哨音心弦骤紧,美眸如鹰般划向统领。这个眼神太过锋利,统领隐约察觉,蓦然转身,背后却只见排列整齐的兵士,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盯着她们沉默片刻,不知为何后脊有些发凉。半晌终是静下了心,再度望向宫门。
——却就是在这转身的刹那,面前人影一晃,伴着“扑”地一声闷响,剧痛袭至腹间。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统领愕然低头时,看到的唯有刺穿自己的利刃与自四周围渗出的鲜血。
席玥勾唇一笑,长刀唰地拔出,转身面向众将士的同时,手上的铜制小物一抛:“这是禁军虎符,陛下早些时候赐予了我。韩统领与卫家狼狈为奸,意欲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陛下知道你们身份低微,多有身不由己的苦衷,不欲计较你们的过错。你们随我入宫救驾,来日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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