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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时跟着父亲,也学了一些东西。我一眼就相中了这半月桥下,便在这里建了河下城。唉,独自一个鬼住在这里,虽然舒适,却也孤单的很。
我常常倚在半月桥边,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唉,榆儿,我知道你在这河下城里孤独,娘这千年可不也是这般过来的?
那天下着雨,你的父亲从这里经过。不知怎地,他竟看到了我。他原本也是一个良善人,看我独自站在雨中,便来与我搭话
陈兮在外面听了,心道,这可未必是良善人才会做的。一个孤身美貌女子站在雨中,登徒子可也是会上前搭讪的。
然而,很显然,李燕华并没有这样想。她记起当年那个穿着普普通通的麻衫,笑得极为憨厚的男子,心里不由得就是一痛。
那个男子名唤姜琦,生的敦厚老实,看到一个美貌女子站在雨中。他犹豫着上前,将自己的伞塞进她手里,自己冒雨跑走了。
或许,他只是一个不经心的举动,但李燕华却偏偏上了心。她并不需要那把伞,可他却擎着伞走进来她的心里。
千百年来,她见过许多男子,英俊的,柔媚的,硬朗的,高贵的可是,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像他那样打动了她的心。
她是孤单了太久,想有个依靠。
伞者,散也。李燕华不会料到后来会发生什么,她只能确定她此刻是动了心。
李燕华悄悄尾随着他,发现他家徒四壁,生活贫困,二十余岁尚未娶亲。她做了她千年都未曾有过的举动自荐枕席。
天上掉下来一个美娇娘,愿意嫁给他做妻子,姜琦心里无限欢喜,但还是拒绝了。人家这样的美貌,他养不起,也耽搁不起。
姜琦怀疑李燕华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若是被人发现,可要不得。
李燕华再三解释,说自己未婚而寡居,父母早丧,感念他的赠伞之恩,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她说她不用他养,她可以操持家务。
姜琦犹豫了好久,终是点头同意了。历来男子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总是含有几分轻视。他私心里以为李燕华定是不耐寂寞的水性女子。这样的淫奔女子,能见识一番也好。
然而,床笫之间,他方发现,她竟是处子之身!他心中怜意大盛,方才相信了她的话。他开始学着温存体贴。
李燕华柔声说道:妾慕郎君高义,方以身相托,郎君切莫辜负妾的深情。
姜琦自是应下,许诺一定会奋发向上,此生不负。
李燕华换上了妇人装饰,她学着煮饭持家,剪裁衣衫,如同这尘世所有的妻子一般。
姜琦自从得了这个妻子,日子过得渐渐舒坦,不再像之前那样度日艰难。他心中感叹,妻子是旺夫命。
可是,妻子千好万好,就有一桩不好。姜琦年轻力壮,对闺房之乐难免上心些。但李燕华却常常推脱身子不适,不能让他满意。
初时,姜琦只当她害羞,后来发现她身子并无不适之处。他心中难免有气,但这种事情,又不好对妻子发火,只能憋在心里。
李燕华心里另有苦衷,她毕竟是鬼,与姜郎欢好,一次两次尚可,时日多了,对他身体有损。她又不能总是拒绝,只能以养生为名,反复推脱。
毕竟算得上是新婚,李燕华除此之外,又无可指谪。姜琦虽然不快,却也只能听她的劝告。唉,真不知道女人都在想些什么。
李燕华生怕朝夕相处,会害了姜郎,便隔三差五的,假称要回娘家,自己独自回到半月桥下。
姜琦心中疑虑愈重,他几次提出要随她前往,她总是推脱再等等,再等等。等她说服了父母,自会领他去拜会二老。
一次两次犹可,时间久了,哪个男子会忍受得了?姜琦本就是多疑的人,他悄悄尾随着她,却在半月桥边跟丢了她。
李燕华不傻,察觉到了姜郎的怀疑,她思忖着,打算半真半假地向他解释。
世人大都怕鬼,她自然不会将真实身份和盘托出。她想了好久,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夜里三更时分,李燕华带姜琦去了半月桥,让他亲眼看到桥下的异状,带着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的他去了河下城。
姜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河神?
在他看来,妻子能将河水分散能带他到河下宫殿,这般神通,肯定是神仙了。
李燕华默认了他的说法,她本想对他说,她是水族,并非人类,所以不能常常与他欢好。岂料,他自己竟误以为她是河神,那她就是河神好了。
姜琦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里万分复杂。他想到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竟能与神仙燕好,甚是得意,觉得不枉此生。但是转念一想,家里迎进来一个神仙,恐怕自己日后稍有不对,就会有性命之忧。他这一生恐怕都夫纲不振了。
若真是这样,他倒不如从来没有认识她。然而这个念头自然不敢再李燕华面前流露一点。他对她越发小意温存,不敢违拗半分。
李燕华感受到了姜郎态度的转变,心里有点不安。她希望他爱她怜她,而非怕她敬她。但是要转变他的观念,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姜郎还有一辈子,她慢慢来,她等得起。
他们的这一段时光,尽管内里暗流涌动,但至少表面还是极为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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