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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这孩子可怜,出生就没了额娘,虽然由皇帝带在身边亲自照顾,可他那么忙,又哪里会照顾孩子,平日里还不是嬷嬷老妈子伺候,他也就管一管读书的事。
太子心事重,一贯是个敏感懂事的孩子,尤其在这个时候,让胤祐过去陪一陪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老祖宗发了话,康熙也不再说什么,只向他提出两点要求:“不许打扰太子休息,更不许打扰太子读书。”
皇贵妃又把他带去旁边交代了两句:“让熹姑姑和孙嬷嬷他们陪着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情就告诉熹姑姑,要听太子哥哥的话,不许调皮捣蛋。”
胤祐扑过去抱了抱皇贵妃:“额娘放心吧,小七会乖乖地。”
皇贵妃才不放心,他嘴上说乖乖地,经常是犯了错也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做的很对。
胤祐跟着太子往毓庆宫走,半路上就遇到几个拎着灯笼的宫人从远处走过来。
离得近了胤祐才发现,为首的不正是那个狼嬷嬷吗?
他反应极快,一下子就躲到了太子身后,紧紧地抓着太子的衣裳,只敢露一双眼睛出来张望。
“太子哥哥,你不是说她不会出来吗?”
太子也没搞清楚状况:“兴许是不放心吧。”
几个人给太子行礼,随后有人送上一件大氅,熊嬷嬷说道:“太子,前几日还挺暖和,今儿夜里忽的冷起来,奴婢担心您受凉,赶着给您送御寒的衣物过来。”
宫人将大氅披在太子身上,又给他系上袋子。
太子忽然想起身后的小团子,是个自小体弱,动不动就生病的小可怜。
他转过身来,问胤祐:“小七,你冷不冷?”
胤祐摇头,刚想说不冷,一阵凉风吹过来,小家伙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熊嬷嬷这才注意到,太子后面还跟着一条小尾巴:“哟,这是七阿哥,奴婢不知道您今天会过来,没给您准备衣物。”
“不,不用……”胤祐退后半步,总有些怕她,“我不冷。”
太子弯下腰,双手穿过他的腋下,轻轻一提就把他抱了起来,然后用大氅将他裹住:“走吧。”
这大半年来,太子也长高长壮了不少,抱他越来越轻松了。
小团子心里却有点小小的伤感,兄弟姐妹都在长高,怎么就自己不长。
他也不是一点没长,就是长得比别人慢了那么一点。
熊嬷嬷知道,七阿哥来了毓庆宫是不可能自己单独一个人睡的,那必须得是和太子睡一张床,盖一个被窝。
晚上,寝殿里的烛火都灭了,只留下桌上一盏孤灯。
胤祐睁开眼,轻声问:“太子哥哥,你睡了吗?”
“没有,”太子回答得很快,因为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你怎么还不睡?”
胤祐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侧过头来看他:“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连你都看出我不开心了。”
他哪里开心得起来,索额图本是赫舍里一族在朝中权势最大的人,现在就因为行为不端,被皇父革职。今晚的家宴又对大阿哥大加赞赏,不由得他不会多想。
胤祐问:“是因为那个索大人吗?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胤祐一个养在后宫的小娃娃,哪里知道前朝的事,他只是凭直觉太子哥哥不开心,一定和那个索额图有关。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太子还觉得奇怪,听完后半句太子倒有些好奇了:“小七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我在乾清宫看到他欺负高师傅。”
太子皱眉:“高士奇?”
“嗯。”胤祐点头,“就是阿玛身边那位总是拿个小本本写字的高师傅。”
高士奇只是詹事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区区六品而已,他凭什么敢与索额图这样的皇亲国戚叫板?
詹事府同样也是沿用明制,是为辅佐东宫太子而设立的机构,但之前没有太子,因此被撤销过,后又复置。
高士奇虽然供职詹事府,但他可不是东宫的人。
但在此之前,他只是别人送给索额图的一个门人而已。彼时,高士奇只是个又穷又寒酸的书生而已,流落京城靠卖字画为生,索额图根本瞧不上他。
但因为高士奇学问好,后考入国子监,留任翰林院。明珠当时奉命为康熙挑选两人入值南书房,其中一人是后来的太子老师张英,另一人便是高士奇。
康熙革去索额图的职位,理由是骄纵妄为,听起来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但也绝没有冤枉他。
直到现在,高士奇凭着自己真才实学外加阿谀奉承的本领,已经成为了康熙身边极为信任的人,他也是想骂就骂毫不避讳,甚至连着人家家里的女眷一起骂,丝毫不留情面。
太子曾经就这件事问过索额图,得到的答案是高士奇该死,身为自己家里的家奴,他竟敢投靠明珠。
太子认为索额图此言有待考证,因为他自小在汗阿玛身边长大,与高士奇接触颇多。这个人虽然在皇父跟前很会奉承,也的确是明珠当年从翰林院选来的,但绝不可能投靠明珠。
因为他很聪明,于政治上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心里除了做学问就是求个富贵生活。他只要讨好天子一人便能得到他想要的荣华,没必要再去讨好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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