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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输了?”纳兰冷笑, “你看不出来我今天就是想揍你一顿。”
说话间,他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曹寅的胸口。
曹寅嘴上说着“认输”,眼看纳兰不能放了他, 赶紧抬腿一踹,又快又很直向纳兰的膝盖而去。
纳兰收拳后退,堪堪躲过他这一脚。抬头一看,曹寅已经一闪身到了院子。
纳兰穷追不舍, 今天非得打死他。两个人又在院子里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好!”胤祐两只手紧握成拳,在空中胡乱的挥两下, “子清加油!别只顾着躲, 还手呀, 打他!”
旁边富敦听到他一直在为曹寅呐喊, 颇有些不服气,憋了半天, 也憋出一句:“阿玛,加油!”
“子清加油!”
“阿玛加油!”
胤祐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举着拳头喊:“子清加油!”
富敦大喊:“阿玛, 曹大人,你们别打了!”
“……”
纳兰听到两个小家伙在一旁时而加油助威,时而幸灾乐祸的喊声, 稍一分心, 就被曹寅抓住了手腕。
他挣了两下没挣脱开,怒不可遏的瞪他:“放开!”
曹寅刚才挨了他好几拳,哪儿敢轻易松开他, 关键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你上回叫喝酒, 我是真的有事, 也不是故意没去。这样,今晚我请你。”
胤祐在一旁皱了皱眉:“打呀打呀,你们怎么不打了?”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脸上都有点无奈,这小家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曹寅冲小家伙眨了眨眼:“容若是个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动不动就拳脚相向,一点也不风雅……唔~~好痛!”
他话音未落,纳兰就甩开了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锤在了他的胸口,下手之狠一点也没有留情面,疼得他闷哼一声,差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胤祐看了看他,一副对他很失望的样子摇了摇头。
纳兰推了曹寅一把,用下巴点了点衙门内:“进去!”
曹寅揉着胸口,看来今天是真的把纳兰公子惹急了,也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的进了屋。
胤祐见此情形,也拉着富敦赶紧跟了上去。
纳兰指了指桌上那本书:“这是你拿给七阿哥的?”
曹寅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本《陈迦陵文集》,笑了:“是吧,我给了他好多书,具体有什么哪儿能记得住。不过其年的词颇有苏、辛之风,豪迈大气,值得一看。”
胤祐在一旁赞同的点点头:“对对,我看了前面几首,也觉得读起来像是东坡和稼轩的感觉。”他还碰了碰一旁的富敦,“对吧,我早上跟你说的。”
富敦老老实实的点头:“对!啊,我想起来了,这位陈其年先生是阿玛的朋友,我记得家里也有他的词。”
曹寅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七阿哥对诗词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这都是容若的功劳。”
胤祐翻了翻那本文集,找出一首他印象最深刻的词《醉落魄·咏鹰》,我尤其喜欢这一首:“寒山几堵,风低削碎中原路。秋空一碧无今古,醉袒貂裘,略记寻呼处。男儿身手和谁赌。老来猛气还轩举。人间多少闲狐兔。月黑沙黄,此际偏思汝。……全篇没有一个‘鹰’字,却能让人感受到鹰的凶猛。”
纳兰神色复杂的站在那里,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一年多来在小家伙身上下的工夫没有白费,颇感欣慰。一方面,陈维崧的一生跌宕起伏,颠沛流离,晚景凄凉。
虽然举博学鸿词科入朝为官,主修《明史》,但他的词仍然带有浓烈的政治隐喻。虽然现在的胤祐看不懂,但未来总有一天,他会懂。
这时候,胤祐又把书翻到了后面,指着他看不懂的那几处问曹寅:“就是这几句,我不是很明白,这位陈先生怎么忽然从苏、辛的风格变成了……”
他说话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容若,曹寅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嘿,七阿哥,这话可不能乱讲,容若要生气的。”
容若已经被他俩气死了,气得又想把曹寅按在地上揍一顿。一把将胤祐跟前的书拿过来,拍到曹寅跟前,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少给他看这些,多让他读些圣贤书?”
胤祐不解的问:“这些不好吗?”
纳兰怎么会觉得不好,不管是陈维崧、朱彝尊还是顾贞观,那都是他的至交好友。他们的才学皆是当世之最。
如果胤祐真的喜欢诗词文章,他自然希望小家伙能够读一读他们的作品。
但,不是现在。
纳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好是好,但……咱们留着你再长大一些了再看,好不好?”
他本就是生得极为俊朗的人,对着胤祐说话的时候总是眉眼含笑,语气十分温柔,听得人很难对他说出一个“不”字。
胤祐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曹寅靠在桌旁若有所思,不一会儿感觉有人在拉他的手,低头一看,是胤祐,小家伙抬起脑袋,笑眯眯的问他:“你生气了吗?”
曹寅摇摇头:“没有。”
胤祐说:“你送的书,我以后再看。”
“好,”曹寅蹲下来,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处的小小褶皱,“本来也是让你闲暇之余打发时间。这位陈先生是我的挚友,在词曲方面颇有造诣,对我也大有启发,我想和你分享。不过,容若说得对,有些东西你现在还不能看,是我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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