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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也不是李熹不好,就是颇有些婆婆打量儿媳妇的意思,看谁都觉得不好。
这就跟他当初想方设法也要把纳兰留在南书房一样,总感觉留在身边为我所用最好,到哪里都不合适。
但他最终也让纳兰离开了南书房,曹寅迟早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打一辈子光棍。
这么一想,李熹也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没有,”曹寅躬身站在那里,态度恭敬,“全凭太皇太后和皇上安排。”
这话听在康熙耳朵里就跟赌气似的,他从龙案后站起身来,走到曹寅跟前,忽然抬手推了对方一把:“瞧你那样,朕若真把李熹封了答应,你怕是要记恨朕一辈子了。”
他这一下带了情绪,下手可不轻,曹寅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臣不敢。”
他嘴里说着不敢,态度却很明确:没错,你这事儿干得不地道,我就是不想搭理你。
康熙又问:“你不是还在丁忧吗?”
“回皇上,二十七个月的丁忧之期已满。”
康熙沉吟一声:“再让李熹多陪小七几日,你回家准备婚事吧。”
曹寅说:“不娶了。”
康熙抬脚便踹:“蹬鼻子上脸。”
曹寅闪身躲开:“这可是你说的,君无戏言。”
“滚!”
这次曹寅没有滚,靠近了笑嘻嘻的向他谢恩。康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说道:“要谢就谢七阿哥,记住了,这是他给你的恩典。”
“是是是……”曹寅笑着点头,“我与七阿哥,交情匪浅,这恩典我记一辈子。”
看他走出去的样子,和进来时判若两人,康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依稀还记得曹寅小时候的模样,好奇的从曹玺身后歪着脑袋看向自己,虽然长得不像,但那神态和目光真是像极了现在的胤祐。
以前,上书房下学之后,胤祐隔三差五就会往阿哥所跑一趟,去跟兄弟们一起玩耍,跑到大哥院子蹭吃蹭喝。
现在他哪儿也不去了,只要一放学,立刻赶回承乾宫。
李熹总是如同往常那样,早早的站在宫门口等他,远远地在朝着夹道那头张望。
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由远及近,就会笑起来朝他招手。
胤祐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赵诚,自己便跑上前,牵过熹姑姑的手往里走。
李熹看看踏日的个头,再看看胤祐,笑道:“哥儿再长长,明年怕是就骑不了它了。”
胤祐乖乖地说:“没关系,我的腿好了,我能自己走。”
李熹打趣他:“是谁前两天还说腿不舒服,要我给他揉揉?”
小家伙跟着她回到屋子里,举起手,让她给自己换衣服:“那我就是想你多陪陪我。”
“……”
李熹一时间接不上话,只能埋头干活,给他把衣服脱下来,换上新的,口好扣子,系上腰带。
这几天,胤祐放学第一件事就是赶回承乾宫来,时时刻刻都粘着她。
读书的时候要她在一旁陪着,还主动去给她搬凳子。
练字的时候,让她在一旁研墨,还让她看自己写得好不好。从大字写到小楷,足足写了平时的两倍还要多。
晚膳的时候,她也要李熹寸步不离的在旁边陪着。
只要康熙不在的时候,皇贵妃就会让李熹坐下来一起吃。
这个时候,胤祐就很高兴,还会主动给熹姑姑夹菜,给她盛汤,那叫一个殷勤。
“这件衣裳有些短了,我再给你做一件。”
李熹把思绪收回来,怕再往下想又要忍不住哭出来。
“不用啦,”胤祐自己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你应该给自己做……”
说到这里,他忽然卡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给自己做一身嫁衣。”
李熹将他换下来的脏衣服装进篮子里:“我才不做。”
“那就让子清给你做。”
李熹又忍不住脸红了:“快去洗手,我让人把点心端进来。”
每每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胤祐便早早的上了床躺好。以前都是皇贵妃给他讲睡前故事。
这几日,小家伙连额娘也不要了,书架上随便抽一本什么书,拿过来,让李熹念给他听。
听着听着小家伙就睡着了,睡着了手心还攥着李熹的衣角,不让她走。
早上醒过来,必须是睁开眼就看到熹姑姑,否则就要坐在床上不依不饶的喊。
终于,时间来到半个月之后,到了李熹该出宫的日子。
头一天晚上,她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从书架的最底层取出一叠纸。
那是胤祐各个阶段练的字,她舍不得丢,全都给他按时间编排好了顺序,一摞一摞的保存起来。
他从每一摞里面抽出一张,代表了胤祐写字的不同时期,然后拿到皇贵妃跟前,问道:“娘娘,奴婢能将这些带去做个纪念吗?”
皇贵妃点点头:“你拿去便是。”
她又招了招手,白露抱过来一个木匣子,打开放在桌上:“这是娘娘给你的,都是些金簪首饰。”
李熹往木匣子里看了一眼,东西不少,且样样都是宫外面见不着的宝贝。
白露又拿了个手帕出来塞进她手里:“这是我们几个姐妹给你的,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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