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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霜听了,便道:“我知道这事,不用吴茴去说,我去回三爷。”
晴雯便领着清霜一起回来。
宝璁正等得焦急,见清霜来了,忙问他:“吴茴呢?孙绍祖关在哪里?”
清霜道:“在梨香院的后院柴房里,吴茴带着人亲自看着。”
原来这梨香院是薛姨妈一家上京住的,后来薛姨妈搬出去了,又买了十几个小戏子住着。国孝的时候,小戏子们都分到各院做丫头去了,那院子便空置出来了。
梨香院在荣国府位置最偏远,吴茴昨日怕孙绍祖大吵大闹地被人发现,就把他绑到那里关着去了。
宝璁听了点点头,道:“我这就去老祖宗那里,你叫吴茴过一炷香时间,把孙绍祖悄悄地带到老祖宗那里,我瞧这件事还是得她老人家做主的。”
贾赦已经躲着不见人,贾政身份压不过忠顺王府,要钱又没有,还不得贾母出面么?
宝璁倒没想过自己往上冲,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小秀才,又是晚辈,身份比贾政还不如。
清霜匆匆去寻吴茴,宝璁便领着林黛玉去贾母那里请安了。
说是请安敬茶,其实两人就匆匆问了句好,然后快速地敬了杯茶,宝璁就提起忠顺王府来要孙绍祖的事情了。
林黛玉知道宝璁和贾母要说正事,待会又有孙绍祖这个外男要过来,她虽然担忧,但还是先自己去了王夫人那里。
贾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听了宝璁说才知道,贾赦并没有与孙绍祖替退婚。孙绍祖昨日找上门,还差点闹起来了!
“真是!真是孽障!赶紧把他叫来,我要问问清楚!”贾母气得直拍座椅扶手。
鸳鸯不敢吭声,只焦急地轻拍贾母背后安抚,生怕她一下子怒急攻心。
宝璁也不愿意让贾母如此生气,但这事紧急,他只能让贾母稍缓了缓,又轻声道:“老祖宗如今千万不必生气,只二姐姐的婚事要紧,先和那孙绍祖理清这事,大伯父那里回头再问不迟。”
贾母人老了,偶尔有些糊涂,但在大事上还有点见识,又有宝璁在旁引导,很快就清醒过来。
可她一时生气,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见宝璁还算镇定的样子,便问道:“你可有什么主意?”
宝璁来之前就打算好了,见贾母问起,便先再三强调让她不要动气,等她有了心理准备之后,才缓缓道:“这事不外乎是用银子堵人的嘴。我听说,原就是大伯父欠了姓孙的银子,还不起才把二姐姐许给了他。”
“幸好他们之前只是口头说事,并没有正式定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如今那孙的,还不知道忠顺王府来要人,我们正好趁此把事情理干净。”
“只要把大伯父欠孙家的银子还上,烧了借条。那姓孙的出了贾府的门,看在老祖宗一品诰命和宫中大姐姐的面子上,应该也不敢回头再为难。”
“就恐怕得被他敲诈些银子。”
贾母是越听越生气,她这才知道,好好的,贾赦怎么会把迎春许给了这样乱七八糟的人。
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竟然出了卖女儿这样的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不说别人笑话死,便是他们自己也先没脸出门了!
只是先前答应了宝璁不生气,贾母深吸了好几口气,硬生生把怒气压了下来。
她声音沙哑,面无表情地扯扯嘴角道:“好,就如你说的,给他银子,再用身份压他。”
扯大旗谁不会?
他孙家搬了忠顺王府出来,难道贾家的人都死光了么?
刚来的时候,贾母等着喝孙媳妇茶,还笑眯眯的,精神焕发。才过了这么一会,她却像是皱了皮的茄子一样,看着老了好几岁。
宝璁抿着嘴,神色凝重,心情沉得不见低。
他还瞒着贾赦欠银子的原因,若说出来,贾母恐怕更气,孙绍祖也更有理由敲诈银子了。
他是不相信孙绍祖多收几万两之后,就会帮贾赦隐瞒这把柄的。不如现在省点银子,以后拿去还贾家的亏空,或者直接送给皇帝折罪更划算。
宝璁和贾母刚讨论完,吴茴掐着时间,就把孙绍祖给领过来了。
孙绍祖在柴房被关了一夜,又渴又饿,精神萎靡,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散乱了。
贾母不等他说话,便马上叫来小丫头们嗔骂道:“哎哟,怎么这么对待客人呢?赶紧领去洗漱更衣。”
又对孙绍祖笑眯眯道:“孩子们不懂事,叫你受委屈了,你先去洗洗,用了朝饭,咱们再好好说话。”
贾母一把年纪了,又是一品诰命夫人,还是宫中妃子的祖母,孙绍祖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便偷瞪了一眼宝璁,被小丫头们簇拥着下去了。
姜还是老的辣,宝璁见贾母这笑面虎的做派,心里暗暗给点了个赞。
祖孙两个等着孙绍祖,心中各有思量,都默默喝茶,没说话。
过了一会,孙绍祖吃饱喝足,焕然一新过来,看着心情好了不少。
贾母便亲热地叫他上前,打量了好一会,笑着道:“这布料还是我嫁来贾府的时候,先帝钦赐给我做嫁妆的,是当时暹罗来的贡品呢!”
“前儿刚做了要给宝璁穿的,如今先你穿上了,倒比他还合身,真是和我亲孙子一样!”
又是先帝,又是亲孙子的,孙绍祖也不能板着脸生气,只好笑着回道:“哪里敢称老太君的亲孙子呢?不敢高攀,不敢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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