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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不管事的时候,一向都是王夫人主管家务,而平儿一直是王熙凤的左膀右臂,不管是账册和是库房情况,问她一定清楚。
不多会,王夫人与平儿都来了。
王夫人先前正在宝玉院子里,正疑惑贾母怎么忽然叫了宝玉去,现见家里几个男人都在贾母这里,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只是她念佛多了,心思沉静,便是有疑惑也没有贸然开口,反而对贾母行了一礼,便微笑着站在了贾母手边上。
贾母却摆了摆手,叫她坐在了贾赦对面。
宝玉宝璁贾琏几个都站着,又与王夫人见礼。
平儿安顿好了王熙凤以后,也匆匆来了。
贾母也不废话,直接道:“如今凤儿身子不好,不能再劳神,你把家中账册和库房钥匙都拿来,我要看看。”
平儿一听,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面色苍白。
王熙凤平日管家和暗地里拿银子放利钱的事情,她都知道。
可这些怎么能让其他人知道呢!
要是被发现了,王熙凤在贾府还怎么过日子?
可大堂上人人都盯着平儿看,平儿知道,自己不去拿来是不行了。
贾琏见她挪不动脚步,还直催:“老祖宗说的话你没听见?还不去拿来!”
平儿交错的双手,指甲抠进了肉里,却不敢露出一点端倪来,只能白着脸应声,低着头出去了。
宝璁又何尝不知,平儿这一去,再回来,贾府定然会翻起滔天大浪了。
王熙凤失了孩子,如今又被查账,说不定就病上加病,而贾母年老体弱,也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
可他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能回头了。
宝璁垂下眼眸,沉浸在自己的深思中,没有发现旁边宝玉,默默探究的目光,瞧了他许久。
堂屋里一片静默,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些什么。
等了许久,平儿偷偷拿了账本和钥匙,终于回来了。
她捧着一堆账本,账本上放这一串大钥匙,高高举起,人却哆哆嗦嗦地,扑棱一下,跪倒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宝璁耳边听着那咚的一声响,都替平儿觉得疼。
王夫人上前拿了库房钥匙,双手捧给贾母。贾赦与贾琏赶紧上前翻看账本。
翻了一会,贾琏气冲冲地转身,一脚踹在了平儿胸口,生气道:“公中的银子呢?怎么会一点银子都没了?”
贾赦也冲着平儿大声嚷嚷:“你这贱人,赶紧说说,银子呢?到底你们奶奶把银子藏哪里去了?”
平儿早料到了如此场景,只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来,依旧不敢吭声。
贾母王夫人一听账上没了银子,也慌了,赶紧叫贾赦拿账本来看。
又细细翻了一会,果然见到最后,页面上写着,只有几百两银子了。
贾府这几年都是王熙凤管着,公中没有银子,肯定是王熙凤有问题。
众人长辈面前,贾琏直觉得丢面子,越看和王熙凤一条心的平儿越生气,当即迈了两步,还要打骂平儿,宝璁却一个跨步上前,拦住了。
他看着贾琏,平静道:“你打骂她也没用,老祖宗还要问话呢!”
贾琏下意识地回头,瞧见贾母颤巍巍地被王夫人和鸳鸯扶起来,走过来问平儿:“丫头,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贾母一开口,平儿眼泪就扑扑扑直掉了下来。
她边哭边道:“府里年年花费那么大,进的少用的多,公中哪还有银子呢?现在每个月月例都发不下去,我们奶奶的嫁妆都要当光了!”
听着平儿的哭诉,贾母恍然想想,好像昨日去王熙凤院子里,是有点那么空荡荡的。从前王熙凤最爱摆那些华贵的摆件,东西样样都要用最好的。
可昨日去瞧见,哪里还有往日许多的华丽呢?
贾母没生气,贾赦贾琏却气极了,直指着平儿道:“你撒谎!家里的银子是不是都叫你主子捞去运回娘家去了?”
尤其贾赦,气呼呼道:“一年到头过年过节的,哪次送礼不是给王家的礼最厚重?定是你主子把家私都运王家去了!”
王夫人也是王家人,贾赦说这话,她就不爱听了,忙道:“大伯,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凤儿每次送礼都是我和老祖宗过目了的,每家都差不多的贵重,怎么能单说给王家的厚重呢?”
又振振有声道:“说起府里开支,各院的花费,还不是大伯用的最多?除了月例,还有你买的那些姑娘、古董,出去吃酒赌钱,我们其他各院加起来,也比不上大伯每个月用的一半吧?”
早在先前,宝璁和贾赦闹掰开始,王夫人就瞧贾赦老不顺眼了。平时不显露,这时候贾赦踩王家,王夫人自然忍不住要维护。
贾赦见王夫人公然数落自己,也不甘落后,对着王夫人咄咄逼人道:“弟妹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用的最多?二弟难道没买古董?他官场上走关系疏通难道用的不多?这么多年,元春在宫中的花费,还有宫中夏太监几个来要的银子,难道不是公中出的?”
贾琏都傻眼了,只拉着贾赦胳膊,试图让他冷静,但贾赦已经红眼睛粗脖子的,处于暴跳如雷的边缘。
宝玉拉着王夫人,想劝她息事宁人,可王夫人被贾赦踩了若干痛脚,还说到她心爱的大女儿,怎么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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