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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嗤笑了一声,倒没再捏着林黛玉不放,其实她心里还是更记挂跑了的晴雯。毕竟这丫头知道的密事,可牵扯着整个贾家的安危呢!
想了想,王夫人瞄了眼外面守夜丫头的影子,叫宝钗近前来问:“你说那丫头怎么这么能跑呢?我听你说的,派人去她哥哥嫂子那里瞧了,人不在。玉儿那里也没见着人。她一个丫头片子,能跑哪里去?”
能跑哪里去?藏起来了呗!
宝钗眼神游移了下,与王夫人道:“她再能跑也是个姑娘家,说不定早就在外面饿死病死了。太太何必再找她呢?”
王夫人却不赞同,正声道:“不找怎么行?她若漏了一句半句去,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她就算跑到天边去,我也是一定要找的!”
忽然,又转了话头道:“哎,我今儿虽没见到她人,会不会是玉儿把她藏起来了?”
听了这话,宝钗忍不住有点心虚,便自己去倒了杯茶喝,一边喝,一边道:“怎么会呢?林妹妹那样高洁的人,怎么会把人藏起来?这不大可能。”
越瞎猜越乱......若知道她暗地里派人救了晴雯,说不定王夫人要撕了她呢!
又喝了一杯茶,宝钗定了定心神,故意说道:“母亲,那丫头一向和宝璁亲厚,从前还跟着宝璁出去过。说不定她也知道自己在京城待不下去,早就出京找宝璁去了。”
“啊!”王夫人大惊,“那我要怎么找她?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当即急得不行了。人在京城,她还有两个下人能使唤着到处找人,可若人出京了,她如今可没那个本事去追了。
宝钗却道:“母亲,这是或许好事呢?若真叫她找到了宝璁,宝璁还能让她乱说话不成?若找不到......或是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遇到山匪盗匪,遭遇不测也是常事。”
外路难行,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身无分文,连路引也无,要千里迢迢跑去找宝璁,实在是难以想象,这路上饿着冻着伤着,太正常了。更何况,那丫头原本就病着......
王夫人虽还记挂着要抓人,但想象着晴雯死在出京的路上,倒真放心了不少。
又过了几日,迎春和元春女儿们的满月要到了。
王夫人先去冯家参加满月宴,又替元春办了个简单的满月酒,只请几个近亲来热闹。元春那里,宫中也派了嬷嬷来瞧,赐下一些金玉绸缎来,却没提什么要她们回宫的话。
只听人群中,偶有窃窃私语,说迎春的孩子,生得和元春的女儿极像,若不是肤色白了些,简直一模一样。
王夫人眼皮一跳,赶紧笑着解释:“都说外甥女儿像舅舅,许是两个孩子都像我家宝玉宝璁吧!这孩子嘛,都长得差不多,等大些了,差别就大了。”
宝玉宝璁乃是京城中闻名的双胞胎,从小到大长得都几乎一样。这么一联想,众人也就容易接受了。
王夫人悄悄松口气,在人群中搜索林黛玉的身影。
林黛玉正和迎春一起逗弄孩子,将手里的小金锁戴在宝宝的小手腕上,道:“希望你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这送的小金锁,和说的吉祥话,正与前几日,她在冯家送的说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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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回家了!
宝璁一撩车帘,也不等鸳鸯扶他,自己一跳就下车来了。
大门开了,早有小厮跑着去报信。
林黛玉正训人呢,听宝璁回来,匆匆回屋整了整衣服发髻,便小跑着迎出来了。
“宝璁!”笑眯眯的林黛玉,风吹得她刘海都飘翻了起来。
“哎!我回来了!”许久不见林黛玉,宝璁也开心得不行,正待迎上去抱她一抱,却见那人娇娇地停在跟前,不扑他怀里,反倒甩着帕子生气了:“怎么去了那样久?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哈?”宝璁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
林妹妹的日常“生气”嘛!
手指熟门熟路的粘上去,拉了拉林黛玉的袖子,撒娇道:“我错了,早该回来的,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玉儿别生气,我给你赔不是好嘛......”
林黛玉扭捏了两下,果然又笑眯眯了起来,拉着他欢快地往里走,一边还嫌弃道:“快回屋梳洗梳洗,换了衣裳。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去黄土里打滚了似的。”
宝璁哈哈笑道:“可不就是去黄土里打滚了?那新疆的风沙,一吹来,别说脸上身上都是灰,这嘴里一含都可以嚼着咽了。”
林黛玉捂着嘴偷笑,驳道:“你是欺负我没出过门呢?我没有去过新疆,也是读过书念过地理志的。新疆离京城千里之远,你那里打了个滚,倒能把一身灰一路带回家来?”
紫鹃见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也高兴得不行,叫来丫头吩咐:“晚饭让厨房多加两个菜,再温壶酒,让三爷和奶奶好好聚一聚。”
一个丫头应声而去,却又有另一个丫头来问:“那李婆子还跪在亭子里呢,讨奶奶示下,是叫她继续跪着,还是怎么样?”
林黛玉正听见了,叫丫头进来,道:“她一把年纪了,也不必跪,让她回家去。只是告诉她,先前她拿走的宣纸笔墨,全自己补上。以后再犯这事,就撵她出去。”
宝璁少见林黛玉和下人生气的,便好奇问道:“家里出什么事了?若有人手脚不干净,你可别心软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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