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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幸运儿啊,太宰君。”他将空泛的落在空中的视线转向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管我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啊,这个世界的织田作,已经死了啊。
对于我来说,死亡是美妙的、将我带离世间混沌的、我为之向往的长眠不醒。但对于织田作来说,死亡只是死亡而已。是失去呼吸,是不再有未来,是所有梦想都无法再实现。
渴望死亡的我还活着。
想要活着的织田作却已经死去。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命运轮.盘吗?
我的呼吸仿佛被冰冻住了。直到肺部传来剧烈的抽痛,我才骤然反应过来一般开始大口的喘息。
在我面前的太宰,如同镜像一般,做出了与我完全相同的举动。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似乎也看到了我自己。
“抱歉……真是很抱歉……”太宰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在空气中散开从此消失不见。
抱歉没有守护好织田作?
抱歉没有让织田作活下来?
还是说,抱歉,在绝·对·不·容·许·失·败·的·那·件·事上,品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失败的滋味?
可是这又什么好道歉的呢?
就算真的想要道歉,对象也唯独不应该是我。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失败,我又怎么可能会取得成功呢?
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之前太宰的所谓「失态」,根本就不是什么「信赖」,也和「另一个自己」无关——
我只不过是作为,在太宰眼中,可以平常的谈论起织田作的交流对象,仅此而已。
“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我注视着太宰,也不知道究竟是试图抚慰谁的灵魂,“这并不是你的错误。如若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那即是命运所注定。”
命运注定要让你失败。
命运注定要让我成功。
或许所有一切都已经写在了「书」上。
在所有一切都尚未发生之前。
而我们只是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不断向前,直到行至终焉——无论那结局是否为我们所期待。既无法驻足停留,更无从回溯过去。
所以一切得到的终究会失去,一切存在的终究会消亡。
无论你如何拼命的、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什么,都会如同指间流水般落散,最终什么也握不住——什么也留不住。
因故,反而是先离开的那个比较幸福。
“原来你是命运论者吗?”太宰讥诮地问。
“命运论者吗……”我微笑着说出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或许吧,可能因为我是被命运所眷顾的那一个。”
太宰却仿佛相信了一般:“或许真的是这样……能生活在一个织田作生存着并且写着小说的世界,这样的「我」,确实称得上被命运所眷顾。”
即使说出「我和织田作并不是朋友」,亦或者「织田作在Lupin酒吧拿枪对着我」,也未必会让太宰感觉好受一些。
因为,比起织田作的光辉灿烂的未来,仅仅只是作用于我身上的这点代价,实在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如果太宰可以选择,他也必然会用「和织田作的友谊」来交换「织田作的未来」。
我实在想不出如何能够安慰他,好像连伸出手借以交织的温度给予些许支持都做不到。却又对他的悲伤感同身受,于是只能做一个沉默的陪客。
无声的静寂。
此时,不论是我还是太宰都将「人虎捕捉计划」暂时放到了一边,也丝毫顾不上可能会到来的异国异能力者。
太宰探究地注视着我。
长久的沉默,长久的对视,久到我几乎以为这里站着的是两座雕塑——
终于,太宰开口了。
“是……「书」吗?”
他这样问我。
第22章
「书」。
我知道太宰口中的「书」是什么。
就好像是「thewoman」在福尔摩斯的故事里只会是艾琳·艾德勒一样,「thebook」在这个世界、乃至其他无数个从中衍生出来的世界,也只会是那一本书。
那是一本独一无二的,能将写在上面的内容变为现实的,全是白纸的文学书*。
对于很大一部分人来说,「书」的存在是一个秘密。但如果太宰治知道,我也丝毫不会感到意外就是了。
怎么说呢?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异能力者」同样也是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嘛。
“是「书」吗?”或许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回答,太宰又重复问了我一次,“你是凭借着「书」,才改变了织田作的命运吗?”
我是凭借着「书」才改变了织田作的命运吗?
或许可以这样说吧。
如果不是意外的得到了「书」,我也无法利用异能无效化的特性,从「书外世界的自己」那里继承记忆。若非如此,不知道织田作会踏上怎样未来的我,又怎么可能改变这个未来?
迄今为止,我所做出的全部努力,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建立在——我眼前的这个太宰治的记忆之上,建立在他的失败之上,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倘若我没有得到书,就无法知悉这份记忆,更无法改变织田作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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