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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晖有没有头疼的旧病,其实大部分大臣都不太了解。但当年先帝之所以会提前退位,就是因为常年头疼。头上顶着两个皇帝的日子还没过去多久,大臣们自然是记得当年的事情的。这样一想,头疼这个病,如果遗传好像也正常?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大臣都对司徒晖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有几个从潜邸开始就跟着司徒晖的侍读学士是要知会的,还有一直跟着司徒晖的燕山左卫指挥使——至于真正负责在宫门口轮值的龙禁尉指挥使,反倒没有收到司徒晖病倒的消息。实在是因为龙禁尉指挥使和京中多家武勋人家都关系良好,司徒晖不大放心的缘故。
司徒晖是一个前朝和后宫分得很开的皇帝,杨佩珊平时并不认识多少大臣,乾清宫现在又不方便进去人,这一番动作下来,正经费了不少力气。
云苓每天在钟粹宫里蹲着,不用请安的日子听起来很爽没有错,但时间长了就能感觉到无聊了。因为这场瘟疫,宫外每月的探亲也停了,虽然说住在钟粹宫偏殿的章贵人、章贵人等能时不时过来陪云苓打个牌,但八卦小能手玉柳的消息滞后了许多。即便以前的许多消息云苓知道之后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在宫中这样的地方,“未知”本身就够引起不安的了。
这样的不安没有维持多久,不是因为云苓终于安心了,而是有了比未知更能引起云苓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四月十四这天早上,伺候章贵人的宫女过来报说,章贵人发烧了。
因为这段时间章贵人经常来云苓这边陪她打牌,所以云苓看那个过来禀报的宫女还算眼熟。听了这消息,云苓当时心里就是一跳。
那章贵人的小宫女跪在下面,脸上写满了不安。之前宫中明确传出来染病的人都是宫女和太监,一经发现,一个不留地全都放到京郊的皇庄上去了。虽然说被这么处理的是宫女太监,不是宫妃,但自家小主还不是一宫主位,染上这个要命的时疫,只要贵妃娘娘说“紫禁城是皇上起居的地方”、“不敢拿皇上的身体开玩笑”,小主即便不被送出宫,但挪出钟粹宫去自生自灭是难免的。
如果不是小主在知道了自己发烧之后就马上要身边的人来禀报贵妃娘娘,小宫女还想瞒一阵子来着。
云苓有些犹豫,说实话,让她把章贵人赶出钟粹宫去自生自灭,章贵人这条命几乎就是捡不回来了。可她也没有那么大无畏,留一个疫病患者同住在钟粹宫,她自己也极有可能会染病,云苓怎么可能不害怕?
两个小人儿在云苓的脑袋里你踹我一脚,我打你一巴掌,一时分不出胜负,但云苓的面上还能端得住,“先拿着钟粹宫的牌子去太医院找个太医来,你不要慌,最近换季,或许章贵人只是普通的风寒呢。”
小宫女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点希冀来。是啊,所有有了咳喘、发烧症状的太监和宫女都被撵出宫了,那是因为没人会给宫女、太监们看病啊!其实本来不得宠的美人也是看不病的,但既然贵妃娘娘要找太医看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万一美人不是染上了疫病呢?
太医院的御医们这段时间忙得脚打后脑勺,和御医相比,太医虽然也忙,但没有那么忙,因此这次云苓去太医院喊人,那太医虽然比以前被传召时动作慢了些,但也没有耽搁太久。
到了钟粹宫之后,那太医就听见上首坐着的贵妃娘娘叹了口气,“虽然说章贵人未必是疫病,但既然发热,身体肯定是不舒服的,就不要挪动了,烦劳太医跟着这孩子去看看吧。”至于如果真的是疫病,少了挪动的步骤,也能少感染一些人。
那太医也是一惊,正经的后宫嫔妃得病,和宫女太监们还是不一样的。虽然说,在紫禁城里,这两者本质上都是消耗品,但消耗宫女、太监甚至都不用皇帝皇后点头,可嫔妃有了什么事就得往上报了。见云苓轻轻揉了两下额角,那太医也不敢耽搁,忙跟着章贵人的小宫女往后面去了。
太医从钟粹宫的正殿出来时,正好和之前奉云苓的命令往钟粹宫小书库找话本子的玉燕撞了个对面。太医院的太医们这段时间都是恨不得睡在太医院的,身上的药材味儿相当浓,关键这药材的味道还不是单一种药材,而是各种药材的味道混在一起,玉燕当场就被熏得打了个喷嚏。
太医的服饰玉燕还是认得的,最近宫中因为瘟疫闹得人心惶惶,玉燕说出口的话也难免带了些慌张,“娘娘不舒服吗?”
云苓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章贵人。”把章贵人发烧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玉燕咬了一下嘴唇,本来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咽下去了。听说云苓已经让太医去给章贵人把脉了,玉燕将云苓吩咐她拿过来的话本子放在一边。眼前这个情况,即便找到了话本子,娘娘大概也没什么心思看这个了。
章贵人的住处和云苓的正殿其实不算近,尤其云苓又处在这样紧张的状态下,更觉得时间漫长。直到能远远看见太医的身影,云苓为了掩饰紧张,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茶,这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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