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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宝玉被送回大观园后,湘云就哭得眼睛都红了,更是一天三次的来探望宝玉。探春、惜春、李纨也都探望了一遍,袭人和金钏更是围在床前, 嘘寒问暖。晴雯、麝月等等也是端水打扇,尽心伺候。
宝玉趴在床上, 众人环绕,宝玉想着,就是为了这么些人, 这么些为自己伤心的眼泪, 就是自己死了,也是甘愿的。
同时宝玉心中又有些怅然若失,总好像缺了什么。
过了半天,宝玉终于看见紫鹃来看自己, 还带来了药材,不由挺起上半身往紫鹃身后看去,见紫鹃身后空无一人,宝玉颓然的趴在床上。
由于跌的重了,宝玉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紫鹃连忙上去问道:“宝玉,你怎么样了?”
宝玉看紫鹃毫不作伪的关心,笑着安慰道:“已经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你家姑娘呢?”
紫鹃回道:“姑娘在屋中守孝,害怕冲撞了,不得前来。”
宝玉低落的说道:“哦!”就不再答话,一时间宝玉突然神思不属,好像周围的一切都离自己远去,恍惚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等了一会,湘云又过来看望宝玉,屋中重新热闹起来,宝玉才回过神来。
紫鹃也离开宝玉床前,去和袭人打听宝玉挨打的始末了。
宝玉看着湘云因为自己挨打,一天三回的往自己这边跑,时时的关心他。而黛玉自从这次从扬州回来,和自己再也没有小时候在一起时候的亲密了。
宝玉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被打成这样,黛玉说什么都会来探望自己,可是他等了一天,只等来了紫鹃和一些药材。
宝玉苦笑,也许只有他记得当初的情谊,而黛玉,不,是清宁县主,早就已经忘记了。
他原本以为,黛玉的泪,众人的泪,都该为他而落。如今才明白,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而他显然不是黛玉的缘法。
宝玉看着湘云哭肿的眼睛,悄悄的握住她的手。这才是他的缘法。
紫鹃问清楚宝玉的事,回来向宝玉告辞的时候,看见宝玉已经睡了,而湘云在床前守着,也就没有打扰他们,回去向黛玉复命了。
紫鹃这么多年跟着黛玉,早就看出来黛玉对宝玉无意,就将撮合黛玉和宝玉的心思息了。至于自己的父母亲人,如今他们还住在贾家,紫鹃和家人的相处还是蛮多的。
以后,紫鹃是必然要跟着黛玉的。
至于黛玉以后会离开贾家,紫鹃也看开了。黛玉作为主子,有时都是身不由己,她一个做人丫鬟的,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而且紫鹃的家人意见也很一致,黛玉已经是县主,紫鹃跟着黛玉,以后也会有个好前程,让她不用顾念家里。如果以后有需要,能拉拨一下家人,已经是好的了。
紫鹃回去将宝玉挨打的始末给黛玉说了,黛玉听说和忠顺亲王有关,就将心提了起来。
好在父亲小心谨慎,已经提前让她提防贾家。因此,她林家给皇上送甄家罪证的事情,贾家一无所知。
在林家,就只有自己和林平知道。
黛玉也问过薛蟠了,薛蟠将奏折的事情详细的给自己说了,他自己看过,送的时候没有经过礼部尚书,而是通过一位皇上信重的汪公公。而这事就只有薛蟠、皇上和汪公公知道。
至今,贾家只以为自己这县主是自己将林家家财捐了换来的。因此,忠顺亲王将手伸到贾家,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不过接下来,她还是要小心谨慎,低调行事才行。
想到这些,黛玉想起之前的事情。
黛玉听薛蟠说,他看了父亲给他的奏折,就问薛蟠怨不怨林家算计他。
薛蟠笑道:“为了你,死了都甘愿,有什么怨不怨的。”
黛玉又问:“那你怪不怪我父亲不信你?”
薛蟠笑道:“关系你的终身,岳父大人谨慎些是人之常情。他不信我,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君子的,我不是就将信自己看了吗?”
黛玉暗思:“如果薛蟠是君子,那么他不至于看信。所以父亲看走眼了,他并不是君子。他看了信知道被算计,不反手算计一下已经是大度了。单是为了和林家的交情,万不会因此去送信。因此,他千里送信,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而且他明知道送了信过去,她的身份地位就会提高,他的身份配不上,很可能会和她失之交臂,但是为了她的余生安稳,他还是送了。”
黛玉不由低喃:“真是个傻子。”心中却冒出一阵甜意。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转眼就到了五月。
五月十二日,诸事大吉。迎春和邓松在这一日成亲。
贾赦早早就给迎春准备好了嫁妆。
早就在婚事定下来后,贾琏带着人去邓家的新房量好了尺寸,将大家具都打好,提前抬过去安置好了,一水的黄花梨家具。
贾政那边的事情,贾赦也清楚,贾家在京都已经很高调了。因此迎春的婚事,贾赦只想简简单单的办好。迎春的嫁妆,也不用那么高调,除了早就安置好的家具,就中规中矩的十六台。不惹眼,也不寒酸,属于中等水平。
嫁妆中都是迎春屋中的一些东西,还新加了一些布料、首饰、花瓶、衣服之类的。
婚礼前一天,贾赦将迎春叫了过去,给了迎春三千两压箱底的银子,邓家附近二百亩的一块田地地契,京郊的一座小庄子的房契。然后勉励了两句,让迎春好好过日子,如果受欺负了,就回家,他给她出头。迎春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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