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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觉醒后(双重生) 第22节

      兰因笑着摇头,“以后每日都要待在这,慢慢看吧。”她同停云说,“布置的很好,辛苦了。”
    停云红了脸,“这原本就是奴婢该做的,哪值得您这般夸赞。”
    兰因笑笑,看着身后一伙已经按捺不住的丫鬟、婆子,笑着发了话,“去看看你们的房间,若有什么缺的便跟停云说,回头一道给你们补齐。”
    她发了话,一群人便立刻由时雨带着她们过去了。
    兰因看着她们急吼吼的模样,叮嘱一句“慢点跑”后也就由着他们去了,回头才又问停云,“这几日在府内可有什么事?”
    “顶多也不过是几个路过的邻舍过来打探下情况,不过也没多问,倒是……”停云一顿,“隔壁齐家老夫人派人来说过话,道是我们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齐老夫人?”
    兰因怔了怔,她以前从未打听过齐豫白的情况,如今听停云说起才想起,齐豫白父母早亡,家中如今只剩下一个祖母。
    她沉吟一番,开口,“你让人去准备些糕点,回头我给人送过去。”
    “您亲自去?”停云有些诧异。
    见兰因点头,她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应声后去外头吩咐了。
    而兰因便去了自己房间,重新换了一身能见客的衣裳,等停云准备好糕点送过来,她便带着停云往隔壁齐府去。
    “您这是?”
    齐府门房的小厮瞧见她有些不解她要做什么。
    停云便说,“我们是隔壁顾府刚搬来的,我家主子派人做了些糕点给你家老夫人送过来。”
    兰因跟着一句,“你把东西拿进去,若老太太不愿见人,我便不打扰。”
    她语气温和,妆扮虽然不算华贵,但看这气度也知晓是好人家出身,小厮不敢耽搁,请人稍候后便立刻进去回话了。
    ……
    “顾府?”
    齐老夫人想了想,“汴京有姓顾的人家吗?”
    晏欢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说过,许是外来的吧?您要见吗?若不想见,奴婢便派人去打发了。”
    “人都来了,又是邻舍,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齐老夫人说着从罗汉床上坐起来,“请人进来吧。”等晏欢应声去吩咐的时候,齐老夫人似想到什么说了句,“说起顾家,我记得我那老姐姐的女儿嫁的就是杭州顾府,对了,当初我老姐姐身边那个小女孩也姓顾,她叫什么来着?”
    卫妈妈也想了一番,“大名记不大清了,小名老奴倒记得,是叫明月。您那会还抱着人说要她给您当孙媳妇呢,可把人小姑娘弄得红了脸,几日都不敢见您。”
    “对对对,是叫明月来着,那小月亮长得是真标志,人又乖巧,我那老姐姐有头疼的毛病,小姑娘就每日给人按头,有次我老姐姐睡过去了,小姑娘也不停,等我那老姐姐醒来直接抱着人哭了一场。王家那些人都觉得我那老姐姐偏心,可他们也不看看他们做了什么,那小姑娘又做了什么?我要是有这样的外孙女,我也得把人当心肝一般疼着。”
    “对了——”齐老夫人问,“我上次回金陵的时候听我那老姐姐提过一句,说是这姑娘也嫁到汴京了,你可知嫁的是谁?”
    她不大参加宴会,自是不知。
    卫妈妈倒是知晓的,回了一句,“嫁的是成伯府家的世子。”
    “萧家那孩子?倒是个不错的。”话音刚落就瞧见身边卫妈妈有些踯躅的神色,她顿住,“怎么了?”
    “老奴听说那萧世子和这位顾小姐的妹妹有些纠缠不清,早前听了一句风言,不知是不是真的,说是那萧世子带着顾小姐的妹妹回家,把顾小姐气跑了。”
    齐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皱了眉,正想说话,外头却传来一声通禀。
    主仆俩便未再多言。
    等帘子掀起,兰因进来,卫妈妈正要向她行礼,可瞧见她的面貌却愣了一下,她悄声和身边齐老夫人说了一句,于是——
    齐老夫人也瞪大了眼睛。
    在兰因行晚辈礼还未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喊人了,“小月亮?”
    第19章 唤他兄长   齐豫白说,我要月亮奔我而来……
    陡然听到这一句, 兰因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小月亮?
    她怔怔抬头。
    入目是一位满头华发头戴抹额穿着一身色泽华丽交领长衫的老人,她端坐在罗汉床上,这会也在看她,带着几分怔忡和打量, 似乎是在探究她究竟是不是她口中的那位小月亮。
    兰因也不清楚她喊的是不是她。
    诚然, 她的确有过这么一个小名, 只是多年未曾听人喊过, 她自己都有些陌生了。
    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位老人看着有些面熟,还有些……说不出的亲切。
    卫妈妈见她们你看我, 我看你的,都未说话,便在一旁给兰因行完礼后与她说道:“世子夫人, 您可还记得在金陵的时候曾见过一位姓齐的老夫人?”
    兰因经她提醒,过往中一些细碎的回忆也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她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远处的老人,好半天才语气讷讷喊出一声旧时记忆里的称呼,“齐祖母?”
    兰因常年参加宴会,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从没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可如今——
    她是真的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幼时有过几面之缘的齐家祖母竟然会是齐豫白的祖母。
    她记得第一次见齐家祖母便是在外祖母的房中, 那会她还小,又是刚被外祖母接到身边,纵使对王家并不陌生, 可那会她也不敢离开外祖母的身边, 她怕旁人会像母亲一般把她丢掉。
    所以她紧跟着外祖母, 寸步不离。
    见到齐家祖母是在一个午后,那日她刚睡完午觉醒来,揉着眼睛从碧纱橱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隐忍的哭声, 她那会以为是外祖母在哭,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白着小脸急匆匆跑了出去,可跑到外头却看到外祖母揽着一位与她年岁相仿的老夫人,正握着帕子在擦拭她的眼泪。
    她从未见过那位老夫人,也不知道她是谁,呆站在原地,嘴里那句“外祖母,你怎么了”便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这是你孙女?”她记得那日,眼前的老夫人曾这样问外祖母。
    外祖母一面让人把她抱起来,一面让人去拿鞋袜,亲自替她穿好后就把她抱在膝上与那位老夫人笑说道:“是我外孙女。”
    “小月亮,这是你齐家祖母,喊齐祖母。”
    她小手紧紧攀着外祖母的胳膊,低着头不敢看人,嘴里倒是乖乖喊道:“齐祖母。”
    “哎。”
    老人那会眼睛还红着,脸上也挂着泪,可放在她头上的手却十分温暖。
    后来她还见过几次齐家祖母,除去第一次见她时,齐家祖母脸上挂着泪,后来兰因每次见她,她的脸上都是挂着笑的。
    兰因也是后来才知道齐家祖母的丈夫得罪了天子,天子重怒,齐家满门获罪,只剩下她跟她的嫡孙还活着。
    他们一路从汴京到金陵,本想投奔齐家祖母在金陵的娘家,可她娘家兄弟却怕他们连累他们,虽说不曾明面上赶他们走,但私下一些唠叨却是不断的,齐家祖母又是个要强的人,在娘家住了没几日就带着孙子搬出来了。
    兰因对这位齐家祖母的印象很好。
    她记得每次见到这位齐家祖母,她都会抱着她,亲昵地摸她的头,每年过年的时候还会包一个很大的红包给她,还会笑着与她说“小月亮要平平安安长大啊”。
    她那个时候除了外祖母之外,最喜欢的便是这位齐家祖母。
    只是王家家大业大,外祖母纵使有心也管不住所有人,兰因私下听他们说齐家祖母是来王家打秋风的,她不清楚齐家祖母有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兰因只有在年节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兰因那会年纪小,自己又是寄人篱下,纵使想帮齐家祖母说话也没资格。
    不过兰因听说齐家祖母的孙子倒是与家中几个表哥相处的不错,大表哥也提过几句他的才学很好,日后一定能一举夺魁。
    可兰因并没有打听旁人的习惯,何况她那会早有婚约在身,偶尔听几个表姐妹提起那位齐家公子也并未放在心上,倒是成亲之后收到外祖母的一封信,信中曾说她幼时见过的那位齐家祖母也回汴京了,还说她孙子如今在朝为官,她若有什么困难便去寻他们。只是那会她刚嫁进萧家,要操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也就耽搁了下来,这一耽搁,却是一次都没寻过。
    暖风轻拍榆木雕花轩窗。
    外头传来鸟儿欢快的啼叫,兰因却仿佛还处于极致的怔忡中反应不过来。
    她的确震惊。
    齐豫白的祖母竟然就是她年幼时见过的齐家祖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所以齐豫白当初帮她是因为这个缘故吗?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解释的通了。
    至少并非无缘无故。
    “世子夫人?”卫妈妈又喊了她一声。
    停云也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兰因这才回过神,她还带着些茫然的双目在与齐老夫人那双含笑的柔慈目对上时,这才又哑着嗓音喊了人一声,“齐祖母。”
    倒是没有先前的那般不敢置信了。
    齐老夫人听到这句旧时的称呼,脸上的笑容也就愈发深了,她朝人招手,唤得还是旧时的称呼,“小月亮,过来,到齐祖母身边来。”
    兰因朝人走去。
    刚到近前就被人亲昵地握住手腕带到身边坐下。
    “我没想到会是你。”齐老夫人未曾掩饰自己的惊讶,说着又有些奇怪,“你外祖母不是说你嫁进成伯府了吗?你怎么……”
    想到先前卫妈妈说的那句城中传言,老人皱了眉。
    她平日多笑容,看着便很是慈眉善目,可此时肃起容的时候,多年当家的凛冽气势便一览无遗,她握着兰因的手。
    老人的手有多温暖,她的声音便有多冷肃,“萧家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兰因感受到老人的关心。
    她心下一暖,也未瞒她,“我与他和离了。”
    卫妈妈正从晏欢手里接过茶盏,听到这话,竟不自觉手抖了一下,还好茶水并未漏出,她把茶盏放到兰因面前,目光情不自禁地朝她看去,可说话的女子还是那副恬静从容的模样,仿佛并不觉得自己说了怎样惊天骇人的话,甚至还抬起那张清艳温柔的脸与她笑着道了谢,“多谢妈妈。”
    到底也是历经风雨的老人。
    卫妈妈虽然心里惊骇,但还不至于露于面上,她笑着说无事,便贴心地领着晏欢等人退到外头。
    天还没有彻底热起来,屋中便仍用的是布帘,大红色的湘绣金狮如意挂帘遮挡住了里头的光景,仆从都退到了外头,屋中便只剩下了兰因和齐老夫人。
    无论是从前对兰因的那份喜欢,还是她那位老姐姐的缘故,齐老夫人都不可能在知道这桩事后还坐视不管,她握着兰因的手拧眉问人,“怎么回事?”
    “真是因为你那个妹妹?”
    兰因没想到这事竟已传得这般广了,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想了想,她实话实说,“算是,不过不全是。”她笑着,“我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不爱我,也不尊重我,虽说人活着原本也不一定活得十全十美,但我就是觉得有些乏了,懒得和他们继续耗下去了。”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齐老夫人有些惊讶,她记忆中见到的那个小姑娘是个内敛害羞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娃娃,不过——
    “凤芝,我这外孙女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