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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泽看着情绪激动的妻子,讷讷地开口说道:“倒也不至于这么委屈吧,我娘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桂芬给打断了,她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戚泽,轻声说道:“娘不喜欢我,连带着不喜欢我的两个孩儿,这我都能忍,可是我不能忍的是娘对你跟大伯两个都是区别对待,明明我们一家为这个家里付出更多,明明我们赚的钱大部分都交到了公中,明明是我们养着把钱都给长安看病的大房一家,可是爹娘却看不见我们的付出,心里面就只有大房他们一家子。”
“相公,我是替你委屈啊。”
先前徐桂芬说了那么多的话,其实戚泽有一大半儿都没有听进去,他觉得自己的父母其实没有徐桂芬说的那么不好,对她不好,对两个孩子不亲近什么的,都是她自己在那里瞎揣测,就算有亲有近的,也不至于像是她所说的那个样子。
可是徐桂芬说到爹娘偏心大方,他吃了亏受了委屈的时候,戚泽便受不住了,仔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明明自己跟戚妄相差不过两岁,可是从小到大他吃过多少亏?就连娶媳妇儿的时候给的聘礼他都要少上许多,若是能像是戚妄那样子拿一头野猪做聘礼,自己定然也能娶一个像是大嫂那样子的女人。
徐桂芬很聪明,她清楚地知道自家男人的软肋在什么地方,事实上,这个男人看起来在乎血缘亲情,其实本质上,他跟自己也是同一类人。
“长安病了三年,爹娘终于看得见咱们的长礼长乐了,愿意疼爱他们几分,可是今天你也看见了,长安一好起来,爹娘的眼里面就只剩下了长安一个人,长礼长乐还病着,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爹娘说了一句来看他们的话了么?刚刚吃肉喝汤的时候,他们给长安那么一大碗肉汤,提过要给咱们长礼长乐盛一碗吗?”
那两只兔子是戚妄打来的,但是徐桂芬却绝口不提那两只兔子的来历,反而将其当做是自己的东西,埋怨白淑兰不肯将最好的东西盛好端来给自己的两个孩子。
戚泽也被她给说服了,心慢慢大家留偏了,觉得爹娘真的不是东西,这戚长安才刚好,他们所有的心都到了戚长安的身上去,却不想想,戚长安都病了那么长时间,就连过路的道士都给他批命,说他是短命早死之相,他现在就算是好了,过不多久也同样是要死掉的。
“是爹娘太过分了,只是现在长安刚刚好起来,爹娘正是心疼他的时候,如此也是正常,过两天也就没有那么稀罕了,你放心吧。”
今儿已经说了不少坏话,并且成功地让戚泽也对公婆生出了不满之意来,徐桂芬见好就收,倒是也没有说出旁的话来。
夫妻两个在屋子里面说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不会让外面的人听了去,可是睡在他们隔壁房间的两个孩子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两个孩子就如同徐桂芬说的,倒是有几分运道,他们生来聪慧,别人家的孩子婴儿时期是什么样子的,两个孩子并不知道,但是他们似乎还在娘胎里面的时候,就有些不一样的。
两个孩子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母亲的思想,她所有的喜欢,憎恨,他们两个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母亲不喜欢大房的嫂子和孩子,他们便也不喜欢。
母亲希望大房的孩子病恹恹的,他们便也如此希望。
母亲希望大房的孩子什么都不能吃,最好生生饿死了,他们也如此希望。
在年幼的时候,两个孩子的力量还弱小,能做的事情其实也有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力量在不断增强,所造成的后果也越来越严重。
小时候两个孩子或许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随着年岁增长,他们知道了自己具有的力量,可是两个孩子仍旧没有收敛。
母子连心,他们的力量来源于自己的母亲,他们的思想三观,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来源于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两个孩子并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的所思所想全都是从自己母亲思想上衍生出来的。
“哥哥,你听见娘说的话了?”
“我听见了。”
“娘真的太可怜了,爷爷奶奶太坏了。”
“是啊,戚长安也坏,他都病了那么久,直接死了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就是,娘说他是个短命鬼,活不长的,我觉得,他肯定是活不长的。”
两个孩子的身体还十分虚弱,但是他们却没有管自己虚弱的身体,而是将源源不断的恶意朝着他们厌恶的人输送过去。
短命鬼就该早早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祸害。
此时的戚妄已经带着戚长安回到了房间,正准备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戚妄感觉到了空气之中奇异的波动。
那恶意是冲着戚长安来的。
戚妄眉头微微一皱,护在了戚长安的身前。
“爹,你怎么了?”
戚长安不太明白自己父亲怎么突然站在他的跟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今儿他吃了这么多东西,身体却没有什么不舒服,反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此时的他正懒洋洋地坐在床上,准备跟戚妄好好聊一聊,谁能想到戚妄竟然会突然站起来挡在自己的面前。
将所有恶意都反弹回去之后,戚妄低头看向了满脸茫然的戚长安,他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温声开口说道:“没什么,就是吃多了,想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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