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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他手机的搜索界面,搜索栏赫然写着:爷爷的师父叫什么。
不知道这一幕要是让祖师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我爸又补充,说我不用叫祖师爷,因为他也从来没这么叫过,据说我爷爷也从来没正式叫过师父。
“所以我该叫什么?”我有些抓狂,我爸这不逗我玩儿嘛!
我爸想了半天,告诉我住在那边的是三个人,爷爷的师父姓顾,是里头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有一个戴墨镜的是苏爷爷的师父,似乎姓黑,还有一个最高冷的是他俩的朋友,姓张。
我质疑:“爷爷的师父,得快一百岁了吧,还能看出来好看不好看?你还不如说有头发没头发呢。还有,什么叫似乎姓黑,你不知道苏爷爷的师父姓什么吗?老年痴呆了?”
我爸跟我说,他是听别人叫过他一嘴黑爷,至于这位到底姓什么,我爸也不知道。
至于有头发没头发的问题,我爸只是叮嘱我,住在那边的三位长的很年轻,让我见到了之后不要太吃惊。
“再年轻能年轻到哪儿去,顶多就是没谢顶。”我吐槽,“你去人家家里这么多次,都不知道人家姓啥,那你去串门干什么的?”
我爸也很无奈,他跟我说,每次他去串门就三件事,第一件,帮苏爷爷捎东西,第二件,看看那三位活的死的,第三件,问他们还缺什么东西吗。然后他就打道回府了,都没跟那三位聊过天。
“你串门不聊天,嘴长着干嘛的?”
我爸也来脾气了,骂我小兔崽子,然后跟我说,那三位顶难聊,姓张的那个,他就没见过说话,另外两位太能唠了,三两句就能把人给气死的那种,他实在唠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那三位有一种很奇怪的气场,我爸的原话是:“可远看而不可玩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你中学语文及过格吗?”
我爸大手一挥,表示这不重要,我一听就明白了,绝对没及过格。
我爸告诉我,见了就知道了,当时爷爷交代下串门这件事,其实就一句话,隔段时间去看看他们还活没活着,我爸说这件事是可以刻进我们家祖训里的话,每一代都得这么做。
我更不明白了,按照这辈分来看,身子骨再健朗,过几年我也得给他们准备后事吧?
我带着疑惑去了苏爷爷家,苏爷爷给了我一副墨镜,让我带到墨脱去,还让我给他们仨拍张合照回来带给他。
我心说打个视频电话不就好了,不过苏爷爷总给我一种威严感,我不敢跟对我爸似的没大没小,就应了下来。
到了墨脱,我按照我爸给的地址找过去,那地方是真荒芜,在山里头,方圆十里就没个活人,最后一段路只能徒步走过去,我还以为这世上早就没这种原始的地方了。
到了三位长辈住的地方,我又大吃一惊,这仨人看着也就比我大个十来岁,倍儿年轻,按照脸来看,我甚至怀疑爷爷死的时候,他们仨出生没。
“呦,来啦?等我打完这盘啊!”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招呼了我一声,他在打游戏,年前才出的,我和同学也玩过,于是我更加怀疑,这个人会是爷爷的师父?我爸逗我呢吧!
“瞎子,出来接个客!”
我嘴角抽了抽,还没等我淡定下来,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应该是苏爷爷的师父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身材很好,还真有点接客的意味,现在有人好这口,不过我很质疑,就这荒无人烟的地界,有客可接?
“小朋友,想什么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心说走远了,连忙从包里翻出来苏爷爷让我转交的墨镜,“您是……黑先生吧?苏爷爷让我带给您的。”这声祖师爷我实在叫不出口,让我叫祖宗我都叫不出口,太他妈的年轻了。
不知道我怎么触到打游戏那个人的笑点了,他一个操作没弄好,死了,笑了半天,“黑先生,我都多少年没听过这么正经的称呼了。”
我只觉得尴尬得能原地刨一个坟坑出来,幸好这俩人还有点人道主义精神,招呼我去客厅,长得漂亮的那个说:“看来探望我们仨的任务交给你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然,随便你怎么称呼,别叫我顾先生就行,太严肃了,跟我的气质不符。”
这话我认同,这人感觉比我爸还“平易近人”。
“哑巴上山了还没回来,你得等会儿了,叫他小哥就行,以前别人都这么叫他。还有这位——黑先生。”顾然又笑了半天,“你叫他黑眼镜或者黑瞎子都行。”
叫黑瞎子似乎有些不太礼貌,我决定叫他黑眼镜。
我按照我爸说的,对了一下人,还没回来的小哥应该是那个没怎么说过话的,也就是说,我现在solo面对的二位,就是两三句话就能把我爸气死的。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从来都没出过错,在被反复气死气活的过程中,我逐渐明白我爸说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是什么意思了。
该怎么形容面前这俩人呢?平易近人是真的、有趣也是真的,但他们还带给我一种很遥远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具体形容,但我现在相信,他们的辈分很高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长得这么年轻,也不知道他们仨为什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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