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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也没法劝。”彦璋淡淡一笑,又理了理衣袖,道,“我瞧江月好像已经有个暖手炉……敬晖,你若是真想赔礼道歉,怕是得再想想别的法子。”
这话便将卫铭的东西挡了出去,江月佩服虽佩服,却也默默咋舌——她哪儿有什么手炉?纪大人的瞎话怎么张口就来啊?
卫铭哈哈笑:“既然凤英这么说了,那我确实得好好再去想想法子。”他拱了拱手,翩然而去。
卫铭身影彻底不见,江月方松去一口气,刚要重新吃饭,彦璋看了她一眼,又道:“你随我来。”江月看看喝了一半的小米粥,再看看提起衣摆转身而行的纪大人,心里呜呼哀嚎,连忙捡了两个馒头追过去。
到单独住的院子里,彦璋才疑惑道:“江月,你和卫大人是怎么回事?昨夜发生了什么本官不知道的?”
江月偷偷瞄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大人,昨夜、昨夜……卑职偶遇卫大人,他说……”
“他说什么?”彦璋脸色不悦。
他这么一盘问,江月耳根子滚烫,瞬间烧到双颊,蹭的一下子都红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含糊说道:“卫大人说虽然卑职不是女子,他心里都有卑职……”话说到最后,她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满脸涨得通红,像是能滴下血来。
此等荒诞之言,彦璋闻所未闻,实在是突破他的固有认知,彦璋不禁狠狠震住!
待反应过来,他一拍案桌,喝道:“真是胡闹!你跟随本官出来,就是这样……”后面的那些词都不好,彦璋顿了顿,咽下口中的话,又问:“那……你是怎么想的?”——他倒没察觉自己管的有些宽了。
察觉到对面那人莫名怒意,江月缩了缩脖子,连忙回说:“大人,卑职万万不敢有别的心思!而且,卑职是堂堂七尺男儿,听了这话只觉是羞辱,怎还敢有别的想法?”
彦璋闻言,不由一怔。他看了眼战战兢兢的江月,拧了拧眉,默然叹道:“你自己出去买个手炉,省得本官说出去的话穿帮。”
这一回江月的头垂得更低了,她嗫嚅道:“大人,卑职没银子……”
彦璋默了默,掏出银子放在案上,道:“这些你拿去,就当是……上回你帮本官推按淤血的辛苦费用。”
给她银子,居然还要找个理由!江月抿唇浅浅一笑。她走上前也不拿银子,只是将握在手中的一个馒头递给彦璋:“大人,卑职瞧您还没用朝食,就拿了两个馒头过来。”
那馒头白乎乎的,在她手心里握着,还冒着热气,有股别样的魔力。
彦璋接过来,默默咬了一口。入口有些甜,他又恍惚咬了第二口。这回有点噎,彦璋正想喝口水,没想到旁边就递过来一杯茶。
“大人,请喝茶。”
彦璋循着声抬眸看过去。只见袅袅茶烟后面,一双眸子特别的亮,就那么灼灼地盯着他,像是沙漠星空下璀璨的星子,引得人想要一探究竟……彦璋愣了一愣,微微垂眸,道:“放桌上吧,你拿了银子就出去……”
“不急不急。”江月却这么回道。彦璋又是一愣,抬眸望着她,不明所以。
江月将茶搁到他跟前,又利落地挽起袖子:“大人,让卑职瞧瞧您的伤势吧。听贺大哥说,您伤得还是挺重的,卑职的手法虽比不过大夫,但也不赖。”
彦璋不答,只是默默摇头。
“大人,这回不用您再付银子的。”江月冲他眨了眨眼,俏皮笑道。
彦璋心念微动。他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人,唇角嗫嚅了会儿,有些话终究没问出口,只是道:“那有劳江衙役了。”
“您客气什么?”江月笑道,“大人,您先吃着,我去外头吃个馒头就过来。”说着,她摇了摇手里另外一个馒头。
彦璋连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边倒了杯茶,递给她,道:“你就在这儿吃吧。”
“那怎么行呢?”
“……和本官不用这么生分。”
江月笑了笑,这才坐在一旁,就着热茶啃馒头。她边吃边问:“大人,咱们这次去临安府查什么案子?”
彦璋坐到她的对侧,说道:“浙江的海防图泄密,圣上大怒,要咱们过去走一遭。”
“这不是咱们大理寺该管的吧?都察院的人呢?”江月疑惑道。
“起初确实不是咱们管的,可临安守备何忠明突然一把火死了……”
“啊?那是何忠明做的?”
彦璋摇头:“不好说。”
“这人都烧没了,咱们还能查什么?”
“查什么?”彦璋蔑笑,似是而非道,“查个陛下心安。”
这莫名其妙的话,江月不太懂。她默默吃完馒头,这才道:“大人,劳烦您宽衣。”
彦璋这一回自己动手了,因为让江月伺候他宽衣,实在别扭的不行。他也没有全脱,只是解了半边衣衫。江月低头看了一眼,讶然道:“大人,您这伤得不轻,我再去打盆热水来,先替您敷一敷。”
彦璋心头一暖,正要说不用,江月依旧跐溜一下子窜出去了,再回来手里端着个热水。江月绞了帕子,又盯着他的伤处查看。彦璋莫名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接过去,敷在右肩。
江月在旁边无所事事,于是又问起临安的事:“大人,那何忠明的事棘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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