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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恨不得一头撞死。
宋颐之就果然不唤妹妹了,改唤“少卿少卿”,清荷就也硬着头皮加入了箍门的行列。
但以宋颐之的身手,叶心和清荷二人如何拦得住,眼看将要破门而入,宋颐之只觉身后衣襟被人稳稳擒住,死死上前不了一步。叶心惊觉不对,抬眸便见是邵文槿。
不知何时上前,沉声言道,“睿王殿下,既然昭远侯歇下了,明日再来。”
叶心和清荷皆是诧异。
宋颐之正欲开口,房门却自内猛然推开,“大半夜的闹什么闹!”
待得看清阮婉换回一袭锦衣华服,叶心和清荷才微微松了口气,宋颐之眼前一亮,“少卿少卿!”就一头扑上去。
阮婉惯例伸脚,宋颐之摔得人仰马翻才爬起身,一脸憨笑,“少卿少卿,文槿听说你病了,我带文槿来看你!”
阮婉顺势看向邵文槿,又是他!
而邵文槿亦是脸色阴沉得难看!
唯有宋颐之分不清缘由,继续欢喜道,“少卿少卿,我妹妹呢!”
“哪有什么妹妹!!”阮婉怒喝。
宋颐之有些委屈嘟嘴,想想少卿竟然凶他,便也来了气,“先前明明听到你同妹妹在屋内笑的!”
“我自己同自己笑不可以?!”
“那清荷还在你这里!”
“公主听说我病了让清荷来看我不行?不信自己去找!”
宋颐之嘟嘟嘴,毫不迟疑就往屋内跑去,“妹妹,妹妹!”
叶心会意跟了进去。
阮婉不再管他,又朝清荷道,“回去替我向公主道谢。”清荷当即明白公主怕是从房间后门绕出,直接钻狗洞去了,当即告退去追。
屋内,小傻子还在翻箱倒柜,东一趟西一趟,欢快无比得寻着妹妹。
屋外,只剩邵文槿和近在咫尺的阮婉两人。
腊月里,夜间流转的风便都携着几许寒意,拂面而过,片刻便在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年关将近,府邸上下早已布置喜庆,高悬灯笼依稀投下几分绮丽朦胧。四目相视,缄默良久。
终是邵文槿先开口,“平日胡闹就罢,公主是要出嫁长风的,阮少卿,你有几个脑袋拎不清!”
语气不重,却摄人心魄。
阮婉微楞,一时竟忘了移目,抬眸直直看他。
万籁俱静之中,一双眼眸好似清波流盼,邵文槿微顿,莫名泛起旁的意味,手中玉佩倏然送回袖袋,转身离开。
阮婉便也怔住,洪水猛兽……,好像想错了她同宋嫣儿什么,……
宋颐之找了好几遍屋内,终于惶恐嘟嘴跑出,“少卿少卿,妹妹不见!怎么办!”环顾四周,眼中恐惧更甚,“少卿不好了!刚刚文槿还在这里的,连文槿都不见了!!我会不会也要不见!怎么办?!”
委实惶恐抓头。
不见你妹!阮婉好生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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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除夕,正午时候起整个明巷都是爆竹声声,热闹无比。阮婉便也命人在侯府门口点起了鞭炮。
叶心和叶莲一早就备好了丰盛的中饭,做的都是成州年夜饭的菜式,三人吃得甚是欢喜。离开侯府时,阮婉自袖袋掏出两个红包,“年年有余,大吉大利!”叶心和叶莲欢喜接过。
阮婉遂才安心上了马车,不忘叮嘱,“别忘了替本侯守岁!”
叶心和叶莲忍俊不禁。
阮婉一人在京中举目无亲,每年除夕的团圆饭都是入宫同敬帝和陈皇后一家一起用的。由着初一大早又要进宫拜年,除夕夜里,陈皇后便都习惯留阮婉在宫中一同守岁。
宋嫣儿还未出阁,自然留在宫中。
宋颐之是傻子,愿意留在何处过年都有人迁就。
只有煜王循制守礼,用过年夜饭便辞别敬帝与陈皇后折回王府,和家眷一道过年。
于是往常除夕夜里,多半是阮婉同宋颐之和宋嫣儿在宫中玩闹。
今年又有不同。
宋嫣儿近来再不提赌气不嫁之事,反是婚期渐近,就时时想着同父皇母后赖在一起。敬帝和陈皇后欣慰之余,又生出不舍,揽了女儿在怀中,只觉说了不多时的话就到了天明。
阮婉则是破天荒地同宋颐之下了将近一夜的棋。
由着宋颐之从来都不肯让她,她便嚷嚷着要是输了一局就在宋颐之脑门贴一条红丝带,美其名曰喜庆。
结果翌日清晨,近侍官来服侍的时候,两人头对头趴在棋盘上呼呼大睡,而宋颐之的额头则是贴满了红丝带。
近侍官简直不忍直视。
……
元宵佳节,便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今年宫内竟也仿照民间置起灯谜,人群三三五五聚在一团猜谜同乐,也偶尔舞文弄墨。
每年驻守外地的要员赶不及初一进京,就都在十五当天入宫拜贺。
阮婉只觉今年来人特别多,比之过往热闹了不知多少倍。宴请之上,还见到了长风国的使臣,才晓是公主的婚期定在了二月。敬帝为表隆重,广邀众人回京共庆盛事。
一时觥筹交错,莺歌燕舞,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内侍官诵读敬帝宣召。嘉和公主出嫁,责成昭远侯为送亲使,出使长风。
送亲使地位越高,越突显对联姻的重视。一般而言,联姻送亲使不会出动各国亲王,侯位便是最高的礼遇。南顺京中侯位只有昭远侯一个,昭远侯又倍受敬帝青睐,因此遣昭远侯做送亲使,是给足了长风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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