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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牧歌闷着没吭声,撇下他径直跳上车去,李一舟望着他的背影,嘴巴张得大大的,总是有丝了然:“行啊你,直接亲上了……”
    感觉到他开门进来,坐在对面,秦惊羽脑中昏昏,不想搭理他,闭目假寐。
    李一舟调转马头,马车徐缓前行,走上回宫的路。
    “我们讲和吧。”
    听得对面低低一声,秦惊羽也不睁眼,哼道:“那好,你明日一早就去宫里,跟我父皇说清楚,你今日事头脑发热说胡话,其实你还是喜
    欢女人的……”
    “秦惊羽!你别仗着我对你……就得寸进尺!”
    “凶什么凶,不干拉倒!”
    吼过之后,李一舟加快了速度,终于赶在子时宫门关闭的前一秒到达。
    “羽……三殿下!”
    背后传来雷牧歌的轻唤,秦惊羽头也不回,冲进半掩的宫门,哐当一声,宫门闭合。
    手背狠狠蹭了下嘴唇,正想着找个地方洗漱下再回去,忽觉门后一阵风来,手腕被人握住,那双清冷中略带忧郁的黑眸在宫灯下一览无遗。
    “殿下,银翼出事了。”
    卷四 爱恨情仇 第十四章 困兽之斗
    夜色如墨。
    灯架上的烛火高低错落,将室内照个通明。
    秦惊羽坐在温暖的灯光下,只觉得身子僵硬,手指颤抖,几乎捏不住那张小小的纸条。
    一连看了三遍,才勉强连成句:“遇上罕见沙暴......银翼与卫部主力......魔鬼之洲中心......失踪......”
    银翼......失踪......
    近千人在西烈边境的沙漠里销声匿迹......
    秦惊羽咬住唇,深吸一口气:“影部还说什么?”
    燕儿低道:“沙暴还在持续,影部众人已经到了魔鬼之洲边缘,准备进入救援。”
    秦惊羽攥紧了纸条,沉吟片刻,方道:“让他们退到安全地带,原地待命。”
    不是她不想救,而是自己也亲身经历过沙漠风暴,深知其中厉害,那魔鬼之洲比浮沙流域不知宽广了多少倍,沙暴未停,里面的人不知所踪,外面的人贸然闯进去也是凶多吉少。
    不是要放弃,而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无谓的牺牲。
    “那狼小子看上去不像是个短命的.....”秦惊羽咧嘴一笑,像是在给燕儿解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他那鼻子比狗还灵,野外生存能力堪称天下第一,一定能带大家走出沙漠的,一定能的......”
    笑容扯动了唇角的伤口,有血渗出来,撕裂的疼。
    该死的雷牧歌!
    忽觉额间一阵清凉,却是燕儿指尖蘸了药膏过来,给她轻柔涂抹,接着下移到唇瓣嘴角,目光停住,动作微滞。
    “汝儿弄丢了殿下,回来吓得半死,好在他还看清是雷牧歌和李一舟,如实禀报,穆妃娘娘才下令免去责罚。”燕儿轻言细语,眼睫低垂,似是不经意道:“汝儿只说殿下撞到额头,怎么连嘴唇也伤了?”
    “嗯,酒喝多了,下楼的时候没站稳磕了下。”秦惊羽没抬眼,一句带过。忧心之际,也没那闲工夫跟他过多解释,再说,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说。
    “怎么这样不小心......”燕儿轻叹,收拾好药瓶,出门去了。
    秦惊羽放下揉碎的纸条,沉默坐着,一时无语。
    没一会,一双手臂自背后环抱过来,听得他轻声道:“床铺好了,早点睡吧。”
    秦惊羽低应一声,话音微顿,以一种轻快地语气道:“我想赶紧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了,等祭天大典一过,就去西烈转转,这天生劳碌命,停不住的。”
    燕儿点头,眼中一抹怜惜若隐若现:“别担心,我们一起。”
    次日,开始着手准备去往西烈之事。
    其他暂且不说,人员却是个大问题。
    卫部煞部的大部人马都随银翼同行,影部一队在大夏与西烈边境待命,另一队去了北凉查探向海天的讯息,留在天京总部的人手所剩无几。
    秦惊羽有些犯难,不至于连礼部的人都算进去吧。
    出行的日子定在大典后的第三日,想必那时储君人选已定,举国欢腾,也轮不到她什么事,就说想念远在西北草原炼药的外公穆青,先斩后奏,溜之大吉。或者,在别人眼里,她是没争到皇位,郁闷难平,外出散心去也。
    想到要出远门,首先放不下的是母妃和元熙。
    好在明华宫宫女内侍不少,琥珀理事,汝儿也还能分担些,那名仔细挑选胜出的乳母也是尽职本分,因为天子驾临的次数相较偏多,太监总管高豫隔三岔五都来检查审视,想来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再有就是兆翡颜。
    秦惊羽抽空去看过她一次。
    京郊独立的一处小院,围墙高耸,房屋宽敞,院子里养了一群小鸡崽,不时追来跑去。
    兆翡颜安静地坐着,裹着厚实的淡青棉袍,还披着黑白相间的裘皮,比起在湖上相遇那回,小腹虽未隆起显怀,体态却已丰腴了不少,脸上也是珠圆玉润,平添安详宁静,一副准妈妈的模样。
    打过招呼,她坐回原位,继续跟绣娘专心学着针线,膝上摆放着一条小小的红布肚兜,上面绣着五毒的图案,很是精巧可爱。
    冬日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有一种静静的,淡淡的光辉。
    时光荏苒,时过境迁,骨子里的年少轻狂已被抹平,再不是初见时那个娇柔明媚的蓝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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