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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许妃没有再赶人,只屏退了侍从,然后一头拜跪在地上,面上表情十分复杂,闪过尴尬,痛恨,无奈,哀求,如此种种,声泪俱下。
“求你,看在你们亲兄弟一场,再给点解药,救救澜儿!”
秦惊羽听得叹气:“那药只有最后半颗,我有心救他,却也无能为力。
”榻上沉睡之人看起来面色淡红,不似之前那般苍白赢弱,可这不过是回光返照,数日后药效一过,他一样难逃毒发身亡的命运。
许妃瘫在地上,面色如窗外天气一般阴郁惨败,嚎啕大哭:“澜儿已经这样了,什么都不争了,你就行行好,救他一命吧!昨日我不该骂你咒你,我给你赔礼,给你道歉,你已经是皇太子了,什么都有了,求你想办法救救他!救救他啊!我的澜儿,苦命的皇儿啊!”
此时此刻,她再不是昔日那位雍容冷静的宫廷贵妇,只是一名为救儿子不顾一切的母亲。
“不是我不想救,只是此事机缘巧合,尚有风险,还要靠许妃娘娘帮忙,在父皇那里提出请求……”
一听此话,许妃停止哭泣,又惊又喜,匍匐过来扯住她的衣摆叫道:“只要能救我澜儿,叫我做什么都行!”
秦惊羽凑近她的耳朵,如此这般一说,许妃瞪大了眼:“什么,要送出宫去,归期不定?”
“正是。”秦惊羽点头,淡淡道,“所以许妃娘娘须得好生想想,到底是留他在宫中自生自灭,还是送出宫去寻访天下名医?我那位朋友在京城也待不了几日了,随时都有可能离开,错过这个机会,那可是大罗神仙也扳不回来了。言尽于此,时间不早,我先走了。”说罢,作势欲行。“等下!”
许妃一声高呼,喘着气叫道:“你当真有办法治好澜儿?”
“没有十足把握,但是希望总是有八成。”
“八成……”许妃脸上似哭还笑,凄然无助到了极致,痛心疾首,“天底下做娘的,哪个不盼着自己孩儿身强体健,一生平安……罢了罢了,我答应你,明日一早就去求陛下,就说愿意将澜儿交由你带出宫去医治!”
秦惊羽回头,语气慎重:“我也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救治二皇兄。”
走到门口,又听得背后扑通一声,许妃重重拜倒,抽泣道:“谢谢你,不计前嫌……”
秦兴澜是她亲生儿子,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她岂会一丝不知?不过是贪恋高位,睁只眼闭只眼,放任自流,由他去了。
秦惊羽抿唇叹道:“不用谢我,我与他是骨肉兄弟,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
他们是骨肉兄弟啊,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又过一日天气放晴,秦惊羽带着燕儿出宫,直奔京郊那处别院。
一进院门,眼前蓝影闪动,兆翡颜飞一般奔了出来:“秦郎呢,你带他来了没有?”
“你慢点,小心身子!”秦惊羽看得蹙眉,急忙扶住,“二皇兄现在还不能来,你再耐心等几日……解毒的法子有着落了吗?”
兆翡颜含泪点头:“你昨日送来的毒针,我捉来老鼠试了,果然是见血封喉,不过我蛮荒岛上有一种异虫叫做鼻螅,应该可以解这种毒,我这一路先用盅虫将他的毒控制着,再带他回岛上悉心医治,预计一年半载的时间,便可以根除。”
秦惊羽大喜过望,握住她的手道:“我就知道你能行的,阿翡,谢谢你!”
兆翡颜低头,酸涩叹道:“若是我大哥还好好的,以他的能力,这毒用不了几月就能解除,可惜……”
秦惊羽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已经很好了,你怀有身孕,要好好顾惜自己,不要太急于求成,治好了他,你们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兆翡颜笑了笑,仍掩不住眼底一抹忧色:“可是秦郎这一走,那位丞相小姐怎么办呢?”
“傻丫头,这个时候,你还担心别人,她算起来是你的情敌啊!”秦惊羽哭笑不得,丞相汤伯裴浸淫官场多年,老谋深算,他养出来的女儿会差到哪里去,那位汤府小姐颇识大体,再是倾慕于二皇兄,出此变故,两人又无名无份,自然会收心回来,另觅良缘。
而且,她隐隐觉得,二皇兄性子清冷,对那宁儿小姐并无太多眷恋,倒是对兆翡颜暗地牵挂在心,颇有些又气又怜的感觉。
她这媒人,应该没有当坏。
“我只是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唉……”
听得她长长叹气,秦惊羽适时转换话题:“好了,我回去准备出行事项,你自己保重,最迟三日后我就派人把二皇兄送过来,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他,也好好照顾你自己。”
兆翡颜重重点头:“我会的,阿丹,谢谢你。”
告别了兆翡颜,坐在回返的马车上,燕儿瞅着她,轻笑一声开口:“看这架势,殿下是不想让二殿下再回天京了。”
秦惊羽也不否认,实话实说:“不错,我确有此意。”
一来由他去往蛮荒岛,不仅是救命,更有成全他与兆翡颜好事的美意;二来依大皇兄嫉恶如仇的个性,两人如若再次碰面,不斗个血流成河不会罢手;三来她也不想再在身边留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日一不小心就引爆了。所以远离天京,甚至远离赤天大陆,乃是现时对他最好的安排。
至于以后,大皇兄伤好去了自己的属地,他则既可留在蛮荒,也可回来就任,两人一东一西,天京从中相隔,各自为治,相互牵制,她也不怕他们再起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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