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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寂,宫墙上薪火高悬,远处高高低低的楼阙影影绰绰,明暗难辨,四周安静得出奇。
“小心脚下,跟着我。”雷牧歌递手过来牵她。
“没事,我能看见。”她虽然没有武功,眼力却并不比他差,甚至在他之上。
雷牧歌站着没动,眼光灼灼,手上执着保持着同样的动作,见他如此,秦惊羽也不好再抗拒,只得伸出手,任由他握着大步朝前走,没一会就将汝儿远远抛在身后,不见踪影。
他的手掌很宽很厚,掌心布满粗糙的茧子,那是常年累月握持刀剑磨出来的厚茧,被他这样握着,时而指腹抚过手背,轻轻摩挲一下,感觉很温暖,也有丝恍惚,这场景无端眼熟,却又似是而非。
以前他握着她的手,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呢?
一走神,脚下被一级浅阶稍微绊了下,踉跄之际,不由得伸手去揽他的胳膊。
雷牧歌双臂一展,及时将她扶住,颇感震动地低头下来:“羽儿……”
鼻端充斥着他浓烈阳刚的男子气息,令人昏昏欲醉,秦惊羽勉力一推,却没能将他推离,于是抬眸:“我没事,谢谢。”因为背光,一时也看不清他的面色神情,但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瞳直直望下来,定格在她的衣领位置,一动不动。
“你在看什么?”她垂眸梭巡,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妥。
雷牧歌手指抚着她衣领上的祥云绣纹,低沉启口:“那条珠链,我以前从未见你戴过。”
原来是因为轩辕祁的话,他对这珠链起了疑心。
秦惊羽笑了笑,将链子从领中扯了出来,翻给他看:“我以前闯荡江湖时无意中得来的宝贝,昨日琥珀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的,就随手戴着好玩,原想拿出去典当换成银两,没想到这样值钱,倒是舍不得了……你看我戴着好看不?”
宫灯映照下,那珍珠圆润透亮,宝石更是晶莹璀璨,耀目生光。
雷牧歌怔怔看着珠链,半晌才勉强笑道:“确实比我那簪子珍贵……”
秦惊羽想起密云岛上那枚鲍鱼贝打磨的发簪,心头一暖,柔声道:“不是说了吗,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再是值钱,也比不上你亲手送给我的东西好。”
雷牧歌听得喜笑颜开,见四下无人,再是按捺不住,俯首在她脸颊亲吻一下:“还算你有点良心!”
这登徒子,得寸进尺了!
秦惊羽笑容一僵,呸他一口,举起衣袖使劲擦脸:“雷牧歌你疯了,我脑袋里还有蛊虫呢!”
“就是时时念着这个,我才没怎么你,你还看不出么,我都要克制得快撑不住了。”雷牧歌敛去笑意,改为半拥着她的肩,微微叹气,“你知道吗,我真盼着幽朵儿将那解毒之法参透得快些,我也不必等得这样辛苦。”
秦惊羽张了张嘴,很不习惯他这样正经又深情的告白,笑得有些尴尬:“其实你也不必等的,虽然大皇姐嫁人了,但是天京城里还有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也老大不小了,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
“我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会在乎这短短几年吗?”雷牧歌皱着眉头看她。
秦惊羽想想又道:“话是如此,可是就算我日后好了,这太子身份始终存在的,还是没法跟你在一起,你就不怕我以后会辜负你?”
“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想反悔可没那么容易!”雷牧歌看出她脸上一抹不确定,拉她到得回廊阴暗处,大手捧住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不迭追问,“你说,你是不是想耍赖?是不是想要赖?”
秦惊羽抬头望了下天,她很想点头的,就是不太敢,实在怕他发作起来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不留点碎屑。
也怪她自己,明知这家伙执着守信,当初就不该答应他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下可好,自己挖了个巨坑把自己给埋了。
愧疚心虚的滋味,不好受啊不好受,还有,跟他好,好像也不是件很难受的事。
“你会信守承诺,不会食言吧?”雷牧歌抚摸着她的发鬓,闷着声音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再不把握机会,乘胜追击,他就是个傻子!
“嗯。”一声低应出口,听得他爽朗大笑,她才惊觉,那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算是应允了他的说法罢,反正也就是个口头协议,时间还早,夜长梦多,往后的变故谁能说得清楚?
听他笑得欢畅,她随意甩手:“好啦,你心里快活了,该回去了吧,我也要回寝宫了。”也不知母妃睡下没有,若是被他送到寝宫门口,消息传得快,少不得又有一番盘问,到此为止那是最好。
雷牧歌一把拉回她来:“我心里只快活了一半,还不能放你走。”
秦惊羽瞪着他:“什么意思?”
雷牧歌笑吟吟指着自己的唇道:“亲我一下,另一半也就圆满了。”
错了,他不止是得寸进尺,还精虫进脑,秦惊羽忍无可忍低叫:“雷牧歌你别太过分——”
“叫我牧歌。”他俯下头来,眼睛里满是笑意,“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上回你可是把我的舌头都咬破了,凶悍的小东西……”
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也没讨到好,被他亲得嘴唇红肿不说,那亲密接触的滋味也并不觉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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