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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定计划,次日一早是在湖里打鸟捕鱼,游山玩水,尽享水乡风情,但众人哪里还有这份闲心,尤其是雷牧歌,天刚亮在附近雇了几艘打渔小船,安排人手去往芦苇荡查看。
将近午时,派出的人马陆续回返,都说那芦苇荡中的水道曲折狭长,往里走了好几里,却仍不见昨夜那船的踪影,遍寻不得,只好作罢。秦惊羽倒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听完汇报也没太在意,这德泽湖风光幽美,宛若仙境,那戴鬼面之人气息平和,并无恶意,说不定是什么高人雅士在此隐居也说不定,人家不愿意与人碰面也就算了,不必强求。经过此番遭遇,船家也看出她在一干人中的地位,料定是遇到了贵人,侍候得越发殷勤,小心陪笑,顺着她的心意在湖上这里转转,那里停停,直到黄昏时分这才启程,出了湖口镇,再往下游行驶。又过一日,天色略为阴沉,大船扯起风帆,顺风顺水行驶在江面上,吃过早饭,秦惊羽正坐在船头与浆手们闲聊,忽见一名浆手从船尾奔上前来,仓惶叫道:“船家快看,后面来了艘船——”
秦惊羽站起来,与那船家一道去到后稍张望,远远一艘船只五帆齐张,乘风追至,风帆上一条黑漆漆的独角龙张牙舞爪,触目惊心。“是黑龙帮?”秦惊羽低问。
船家点点头,面色有些泛白,强自镇定道:“秦爷莫怕,我们这是载人的船只,吃水浅,他们一看就知道,不会停留的。”他顿了下,目光在她脸上身上看了看,又道,“保险起见,秦爷还是跟雷爷坐在舱中为好。”
秦惊羽知道他不想惹事,依言拉着雷牧歌进得舱去,行进时朝上望一眼船篷上的灰白印记,心里好生抱歉,这船早被黑龙帮人盯上,这一仗其实在所难免,船家却还蒙在鼓里,毫无察觉,还好己方早有防备,只愿到时出手快捷些,尽量让这大船少些损伤罢。
三人坐在船尾舱中,放下竹帘,从绝隙处朝后张望,见后面那船帆多身轻,越来越近,而大船的速度逐渐放慢,看来是想让道于人,等那黑龙帮的船驶过之后,再予前行。
果不其然,那船飞一般行驶过去,很快将他们所在的大船抛在身后。又过了一会,感觉到大船又开始加速行驶,船家进得舱来,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秦爷,雷爷,没事了,对方只是路过。”
路过?只怕又是一组探子!
秦惊羽笑了笑道:“船家不是觉着我们不是普通人,不怕那黑龙帮前来滋事吗,怎么如此害怕?”
船家讪讪笑道:“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哪里敢大意啊,这出门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爷雷爷下了船抬腿就走人的,我那一家老小还指望我在芷水上行船谋生,混口饭吃呢,不敢得罪那强人啊!”“说得倒是在理。”秦惊羽点头道,“你放心吧,就算真有什么,这也是因我而起,我事后定不会亏待你。”
那船家听了她的话,便如同吃下颗定心丸,顿时喜笑颜开,诺诺称是。“对了船家,那洄水湾据此还有多远?几时能到?”雷牧歌不忘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低沉问出。
“洄水湾?已经不远了,即刻就到。”
船家退出舱门,三人的面色一整,满目肃然,再次商议之前定下的计划。
谈论一阵,布置方定,突然间船身猛烈一震,秦惊羽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幸得雷牧歌眼疾手快将她拉住,才不至被颠在地板上,船前惊呼声四起,接着又响起阵阵脚步声,有人在门外压低声音禀报:“殿下,雷将军,是黑龙帮的船挡住了航道。”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正面开战了!
秦惊羽精神一振,跳起来打开舱门:“告诉弟兄们,操家伙,端他老巢!”
得到命令,兵士们纷纷拔出刀剑,涌向船头。
秦惊羽奔到船前,见那船家已经是吓得面色煞白,所有的浆手都停住不动,而前方江面上旗帜飘扬,船影绰绰,以那艘五帆船为首,背后聚集了十来只小船,正船头相对,气焰汹汹。
一名身形粗壮的黑衣汉子迎面而立,昂首道:“道上的朋友都听仔细了,这船是我黑龙帮看上的货色,老早就做上了记号,连人带船都归我黑龙帮所有!若有不服的,就来同兄弟我过过招,能胜得了兄弟我,也可以留下来分一份子!”这一番话经由丹田聚气吼出,声若洪钟,传出好几里远,岸上水上一些蠢蠢欲动的身影都立时缩了回去,不欲与这芷水上的地头蛇结怨。
黑衣汉子见状一笑,又扬声道:“谢谢大家这样给面子,不过我家帮主也是有言在先,这回阻了大家的财路,也实在过意不去,改日请大家来帮中喝杯水酒,领点彩钱!”
此话一出,那些小帮小派撤得更快,转眼失了踪影。黑衣汉子哈哈大笑,笑声未歇,忽听得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道:“不对啊,这明明是我雇的船,怎么就成了你们黑虫帮的了?”
众船上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名衣饰华丽的俊美少年坐在船头,带着种慵懒的神态,似笑非笑,漫不经心望过来,身旁两人则是垂头掩口,窃笑不断。
那黑衣汉子微怔一下,只当是公子哥儿不谙世事,耐着性子答道:“不是黑虫帮,我们是黑龙帮……”
不待他说完,秦惊羽已经哇啦叫起来:“不对不对,明明就是虫,怎说是龙呢,不信你把那旗子扯下来,我指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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