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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心一下子空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在脑子里始终有个念头:他是南越二皇子,一旦在此被人抓住,便是死路一条,而唯一能救他的办法,就是她闭门不出,一直看着他,守着他,只要她在,这间屋子便没人敢踏进一步。
她慢慢坐到床边,就着油灯的光亮,看着他沉静的睡颜。
不是第一次见得这张俊逸安详的脸容,只不过,与过去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她对他有了一丝心疼。
他说得对,她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有他,却偏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北凉,也许是在东阳,也许更早,在西烈,他就已经进驻到她的心。
手指轻颤着,苦笑着,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
从来没有想过,她竟会喜欢上自己的敌人。
不是亲人间的关爱,不是朋友间的喜爱,不是上下级间的赏识,而是……男女间的情爱。
他是为情所困,不顾一切,她,又何尝不是!
联姻……
两个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轻轻甩头,可能吗?他想得未免太天真!
她与萧冥之间的仇恨,两国多年的宿怨,哪里是这轻飘飘两个字尅化解的!
就算她愿意,萧冥也不会答应!
此时她能做的,只是守着他,看着他,在大军出征的前夜,卸去棱角,不再敌视,给彼此留下点温暖的回忆,留下那转瞬即逝的璀璨光亮。
仅此而已。
时间静静流逝。
期间有人过来,请她去用餐,被她以身体不适推脱过去。
再后来,雷牧歌拉着李一舟来了,她仍没开门,只说自己想在屋里呆着,让他们加强守卫巡逻,听得门外两人嘀嘀咕咕,低声猜测她是否月事提前,最终还是被她命令着离开,只在门外留了她要的热水和药。
天色渐暗,她拉开窗帘看了一会,又再拉好,关得严严实实。
检视过李一舟送来的药,七七八八一大堆,并附说明,外敷内服的,调经止痛的,另外还有一粒乌黑的药丸。
拈起那粒药丸,她默然想了一会,再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他那张怎么也看不厌的俊脸,也不知过了几多时辰,才见他眼睫微动,闭着的双眸终于缓缓张开,一丝亮光又重新回到黑眸之中。
他蹙着眉,看了看周围的景致,目光转到她脸上,便是一动不动了,唇角勾起,慢慢扯起一个很孩子气的顽皮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交给别人。”
秦惊羽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难过,轻叹口气,过去端了水杯来喂他。
“鞋子上那么多灰,都快要破了,你之前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她扶起他来,柔声发问。
似是不习惯她如此温柔相待,萧焰愣了一愣,才答道:“我从苍岐过来,骑坏了三匹马。”
“多久没睡了?”她再问。
萧焰赧颜一笑,在她连连追问下,终于道出:“三天。”
秦惊羽气得在他额上轻敲一下:“你呀!不要命了么?”
萧焰笑了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开怀,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满足喟叹:“能这样抱着你,我就是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秦惊羽顺从靠着他的肩,小心避开他的伤处,言语间是难得的温存,又满含娇嗔:“傻子,尽说傻话,那匕首不比我琅琊神剑逊色多少,你也不想想,方才我若是没能及时收手,你岂不是要当场丧命!”
“我的命,早就交到你手上……”他喃喃念着,眼神迷蒙。
秦惊羽心思明了,主意已定,此刻也不再矜持,凑上去亲亲他的唇,叹道:“说你是个傻子,还真是!”
萧焰嘻嘻一笑,听得她平声问道:“苍岐那边是什么情况?”
“很糟糕,房屋倒塌,死伤无数,就连皇宫都……”他顿了下,黯然言道,“我最小的妹妹,茉儿,没及时逃出来,被砸伤了脸。”
萧茉?伤脸……破相了?
秦惊羽在心里冷笑了声,面上却不表露,只道:“是么?”
萧焰叹了口气,忽然抬眸看她,旧话重提:“我的提议,你怎么说?”
秦惊羽略一挑眉:“什么提议?”
“停战退兵,议和联姻。”他道。
秦惊羽垂下眼眸:“你好好休息,这个问题我们过后再议。”
萧焰听她话语中已有所缓和,不由得大喜过望,心神松弛,又要闭眼睡去。
“睡吧,别想太多,会好起来的。”她含糊说着,主动握住他的手。
“你不走,陪着我。”他看起来那么虚弱,微微撅着嘴,十分稚气可爱。
“嗯,我不走,我陪着你,今晚一直陪着你。”秦惊羽含笑承诺。
今晚,只是今晚而已。
到了明日天亮,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一切还要继续。
萧焰闭着眼,唇边是一抹心愿得偿的笑意,默了一会,又睁眼道:“你再亲我下。”
秦惊羽瞪他一眼:“你再说话,小心我把你从窗口扔出去!”
萧焰吐了吐舌,赶紧闭上眼,过不多时,忽觉幽香袭来,唇上一阵暖意。
是她的唇瓣,贴上了他的,那香软的丁香小舌轻轻一探,就撬开他的牙关,灵活进入,他正欣喜,却有一粒圆滚滚的东西被她推了进来,带着股淡淡的苦味,一下子就滑入他的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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