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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三儿。”萧焰叹口气,瞅着她低道,“行程太紧,夜长梦多,哪里敢停下来?”
    秦惊羽沉默了下,她那点附带的小心眼肯定也瞒不过他,路上耽误越多,停留越多,萧冥平安脱险的机会就会越小,那是他的嫡亲兄长,他不会允许。
    “但你的伤,怎么吃得消?”
    “没事的,有大夫随行照料,我只要多睡几觉就好。”
    是么,他那龟息神功的功效,她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或许老军医的担心真是多余的,这马车看起来舒适宽敝,装配齐全,防震效果也是不凡,而有她和银翼在,断不会让他与人动武,姑且就随他,一边行路一边养伤罢了。
    如此一想,心里倒也允了,但还是没忍住要发发牢骚:“可惜,我都安排得好好的,还想介绍杨峥给你认识——”
    “杨峥……”萧焰有丝恍惚,却终是温柔一笑,“以后会有机会的。”
    秦惊羽点点头,下车交代了随后追上的部将,才又重新跳上车来,找了个软垫靠上,倚在他身边,随着马车轻晃昏昏欲睡。
    困意阵阵来袭,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轻柔,微凉,身上更覆了层披风样的物事。
    那手慢慢移到她的额,力道适中,轻轻揉按。
    “昨晚又贪杯了?头疼了不是?”他的声音温柔如昔。
    “呃,总是瞒不过你,你怎么就那么了解我……”她低喃着,舒服得只想叹息。
    过得许久,久到她都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才听得他的声音徐徐传来。
    “我自然……了解……没人比我更了解……”
    一觉醒来,已是烈日高悬,车队早过了风离,正在逼近寒关,却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也许是顿忌到萧焰的伤,马车行驶不算快,车典轻摇,纱帘起舞,带来丝丝暖风。
    过了寒关,就进入大夏了。
    秦惊羽默然起身,抓过身旁的水囊来,打开喝了两口。
    “不睡了?”萧焰在旁温柔低道,“饿了吧,食盒里有点心。”
    她摇摇头,拉开车帘看了看,复又掩上。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沉闷,他想了一会,忽然道:“要是想家了,就回去吧。”
    “你叫我……回去?”秦惊羽蹙眉盯着他,低哼道,“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得手了就想溜?没门!告诉你,这辈子你休想撇下我!”
    天京那边,父皇已经醒转,有外公和母妃照料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家自然是要回的,但不是现在,而是将来,等解决了北凉的事情,她带着他一起回去。
    她答应了他,一起面对。
    “我怎么舍得撇下你,怎么舍得?”他牵了她的手来,掌心相贴,手指纠缠,“不会再放手,不放,死都不放……”
    马蹄铮铮,车轮滚滚,几乎没有停留。
    历时月半,一路北行,从南越到大夏,再从大夏到北凉,伴随着老军医的长吁短叹,诚惶诚恐,银翼的冷面漠视,沉静寡言,车队终是越过巴彦大雪山,直指都城陵兰。
    虽是夏季,沿途却是一片茫茫白色,想起那段被困雪原相依为命的日子,由不得与他脉脉相望,会心一笑。
    越住北走,积雪越少,开始见得荒山与平原,而陵兰就在那重重荒山围合之中。
    与其余四国的夏天不同,这北凉内陆,白天还只是凉爽,到了夜里就是山风清冷,万物寂寥,那些喧嚣的红尘都似远远抛在脑后。
    一路上萧焰只管养伤,大小事务都交由她来处理,所以到了陵兰城外,秦惊羽便叫人找来银翼,两人关在车厢里商议,先派人暗中潜进城去打探消息,再根据情况,从长计议。
    她跟银翼说话的时候,萧焰就在旁边靠着,慢慢喝着那老军医熬的药汤,时不时插嘴说上一句,三人相处起来竟有着说不出的和谐,倒教她略感讶异。
    没过多久,去城中打听消息的探子回来,言辞含糊,暗地直打手势。
    这是杨峥重新培养的影士,用的是门中沿袭下来的暗语,刚比划出来,就被银翼挥手阻止:“不必多事,有什么就明说吧。”
    秦惊羽看他一眼,再看看身旁微微抿唇的萧焰,心底泛起一丝困惑。
    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对萧焰满心仇视,恨之入骨,却唯有银翼,一直态度淡然,不冷不热,而他手下的一帮亲卫看向萧焰的眼神沉默中带着丝古怪,想必也是受了主子的影响。
    想来这两人过去交情算是不错,才能让他保持中立,不赞成,也不反对。
    只这么一走神,那影士已经开始讲诉:“据说之前王庭出了两件大事,都发生在一个月前,一件是国主不顾满朝官员质疑反对,坚持己见,任命了一名国师,名叫仇复,这是北凉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官职;另二件是有人潜入亲王府盗窃财物,混乱中摸进了王爷寝室,王爷因此受了惊吓,有中风之嫌,国主特地将其接入王庭,命太医精心治疗,还派人四处寻访名医。”
    秦惊羽从中捕捉到一个重要讯息,直觉抬手:“那国师长什么样?”
    那影士迟疑下道:“属下也不知,说是行事十分神秘,基本没在朝堂上露脸。”
    “神秘,不予露脸?呵呵,身份特殊,怕被人知道?”秦惊羽自言自语。
    萧焰看出她的心思,坦然言道:“你别乱猜,我大哥是心高气傲之人,没理由放着南越储君的位置不理,去给人做个不知所谓的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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