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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新进宫的小内侍小宫女们都被教导着做事要多长几个心眼,没得在这紧要关头出了错受重罚。
身着一袭华裳、头戴精致钗饰、腰配玉制禁步,周娴盛装打扮了好几个时辰后,同傅叡炀一道进宫赴宴。
灰青色的褙子在领口和袖口都缀了一圈狐狸毛,是日前听桑竹说她惧寒后,傅叡炀特意让人从库房里拿出来连夜赶制的,据闻是他亲自猎下的狐狸。
有了狐狸毛的遮挡,傅叡炀临出门前往她怀里塞了个小手炉御寒,还不忘低声祝福她进了永宁宫可千万要记得交给丫鬟拿着,不然被母后瞧见了又会心生不悦。
望了望四下无人的宫道,周娴熟稔地凑近他身旁,低声道:“若是我忘了,殿下会帮我吗?”
傅叡炀扶额,这人如今是越来越会拿捏他了。
强忍着按下想要按摩僵硬脖颈的手,她悄声打量起了桌上的另外两个女眷——皇后和姜如清,那从容的神色和克制的举动,真让她自愧不如。
虽然知晓皇后重规矩,但她还是在心底期盼着丞相嫡女别再是这般一板一眼的性子了。
好在今年圣上病体抱恙,这宫宴大家也不敢太过逾矩,倒叫周娴得了便宜。
再过两刻钟便到了圣上服药的时辰,想必届时也该散了这宴会了。
瞧出了她面上的疲态,傅叡炀在桌下拉住了她的手轻抚,想要给她安慰。
可周娴却被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心。
方才开宴之时他不过是多挟了两筷子吃食给她,就惹得皇后的目光朝他们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若是再被瞧见这桌下的小动作,那她定然是要被斥一句不懂规矩的。
但是她要顾忌着动作不能太大惹人注目,再加上傅叡炀的手越握越紧似是不在意,她就只好趁人不备瞪了他一眼后,便随他而去了。
不过这般闹腾了一下后,周娴倒是觉得身上热乎了不少。
不出所料,今年的除夕宴果然早早地结束了。
按照规矩,周娴作为四皇子妃,是应当留在宫中守岁的。
然傅叡炀早早地就同皇后讨了假,直言近日来事务产生不得闲,趁着除夕封笔,想要去城中转转。
皇后最近对这个小儿子是越发顺眼了,再加上琐事过多忙昏了头,让他说了几句好话哄着一时高兴就应了。
言语间没有提过周娴一字一句,但周娴自然明白,这恩典多半都是为了她讨的。
临近年关户部本就事务繁忙,再加上赋税的整改,别说回家吃饭了,甚至有好几日周娴还未睁眼他就出了门,回家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强撑着坐在床头打瞌睡的她。
傅叡炀心中歉疚,知道周娴喜热闹,便特意想着带她去城内逛逛。
除夕夜的大都没了宵禁,人们卸下一年的忙碌,拖家带口趁着今日好好放松一番。
大街上的人来人往,若是还乘马车,定然是寸步难行,傅叡炀遣了清风和桑竹回府,同周娴二人下车步行。
怕她走丢了,自下车的那一刻起,傅叡炀便一直牵着她的手同她十字紧扣,他身上的体温也顺着两人交叠的手源源不断地流到了她身上。
身上的繁杂饰品早在马车上就摘了。本就是人多繁杂的时候,再一身穿金戴银地出现,怕是在告诉那些别有用心的歹人她是个有钱的主。
除却那一身料子精美的华服,此时的周娴倒显得有些素净了。
傅叡炀拉着她看了看,三两步走到一个卖簪子的小摊旁,选了个雕刻精巧的木簪子比划了两下,一只手替她插在了发间。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那小摊贩见两人打扮不俗,顿时喜上眉梢,“这鸳鸯簪子可耗费了小的不少功夫,刻废了好些木料才得了这么一对。”
“您夫人簪上,简直是绝配。”
虽然后面这句话周娴怀疑他会对每个客人都这么说,但他的话还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果不其然,摊子上还有个模样相似的,只是瞧着样式稍简单了些,应是男子的款式。
“这个我也要了,”周娴指着另外一个簪子,“这一对我们都要了。”
她摸了摸腰间的香囊,从中取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小贩:“这是银钱,不用找了。”
她一手拿起男子用的那个发簪,一手想要指自己的头上,却发现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我头上的这个,”周娴摇摇头示意,“他来给钱。”
说罢,她眼神示意傅叡炀埋下头,学着他的样子替他簪在了发髻上。
抽离身子的时候,还不忘对着他撒娇:“哥哥,我买了送给你,你买了送给我,好不好?”
佳人巧笑倩兮,眸子里全是心爱之人的模样,这谁舍得说不好。
二人在街上走走停停,或是看看贩卖手工品的小摊,或者瞧瞧杂耍的戏班,又或是听听说书人的话本子,一路上好不逍遥。
逛着逛着,周娴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一转过头,愣了片刻才想起眼前这姑娘是何人。
“青禾姑娘也是出来游玩的?”
一袭素净打扮的青禾,与上次见面并无差别,这才让周娴还能顺利地叫出她的名字。
“四公子、夫人,”谅着人多嘴杂,青禾只是稍稍躬身行了个礼,“远远瞧见二人的身形便觉得像,这才大着胆子上前,也不知可有扰了二位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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