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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妇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一直旁观着这场审判的姜如清,倏地开了口,“他那时心绪失狂,是他的本意吗?”
“二哥他,总有些顾虑,所以临行之前,我便让他喝了一盏茶。”话音刚落,傅叡烁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黑夜里。
而听到这话的姜如清,终于是控制不住,掩面大哭了起来。
幸好,幸好他还是自己第一眼见到时,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翌日一早,傅叡炀在朝会之上宣告蛮荒之地有流民□□,齐王自请前去坐镇,永世不归大都。
随后没多久,后宫中的婉婕妤失足落水,太医抢救多时还是没能阻止她香消玉殒的下场。
或许是看在周娴的面子上,傅叡炀允诺了周家人可以进宫领回婉婕妤。
颤抖着那双苍老的手,周老夫人摸了摸周娴的肩。从前那个只够到自己腰间吵着闹着要吃糖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我们家娴儿,受苦了……”周老夫人的眼角隐隐有亮光闪烁,嗓音有些哽咽。
“今日领回你妹妹后,祖母便要带着周家,迁回定州了。”周家的祖宅,便是在定州。
事先并未听说过周家有搬迁的打算,骤然听见祖母的话,周娴心头一跳:“为何……要走?”
送进宫的女儿竟想打着让帝王绝后的心思,这等事若是出在旁的人家,那都是要被诛九族的罪名。而她周家如今还能安然无恙,定是因着帝王对周娴的爱护。
一想到昨日她那被利欲蒙蔽了眼的大儿子居然在知晓周婉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后,第一反应竟是想着再送一个周家旁支的女儿进宫固宠,周老夫人只恨那巴掌抽得不够重。
如今圣上已然坐稳帝王职位,听说前些日子还收拾了几个跳得厉害的官员,周老夫人心中便隐隐有了些不安。
她这个儿子,能干是能干,但一门心思都在钻营之上。现下一门心思想着往后宫塞人,往后指不定还会将手伸得更远。
周家不能成为娴儿的助力也就罢了,但也不能就这么一点点消磨娴儿同圣上的夫妻情义。
“祖母老了,想回家看看。”
一脸慈爱地看着周娴,周老夫人还是没能忍,。眼角的那滴泪转了好久,终于从脸上滑落。
“往后,我们娴儿一个人,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内阁学士周伯景壮年之时毅然辞官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惋惜有人不解,也有人暗地里庆幸。
而这其中最欣喜的,当属以户部侍郎陆严为首的那派。
皇后本就子嗣艰难,现如今还没了母族作为依靠,往后这后宫指不定由谁来说话。
但陆严还并未来得及绽放出更大的笑意,便被圣上的亲卫包围了整个陆府。
隔着牢狱的阻拦,他眼睁睁地看着从前在他跟前得力的下属,一字一句将他是怎么从礼州商户处敛了这万贯家财、是怎么买通了运送军粮的官员拖延时间、是怎么借着国丈的名号在礼州为非作歹、怎么谋划着等陆明珠诞下皇室血脉便一步步扶持外孙顶替他这傀儡帝王的位置说得一清二楚。
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陆严跌坐在地,脸上的老态尽显:“圣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撒下这网的呢?”
“一开始,”傅叡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从你一找上朕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朕亟需支持来攻打赭狄,即便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要彻查你这贪官,但朕等不起。”
等不起刑部的人去礼州暗访收集证据,等不起对陆严的审判,也等不起这笔银钱先入国库才能挪为旁用。
陆严深吸了一口气,这牢狱里潮湿阴暗的气息着实不太让人顺心:“圣上,倒是不如臣听闻的那般无用啊。”
若非听说他是个纨绔子弟,若非明珠对他一见倾心,他又怎会一步步走进这牢笼呢。
直至傅叡炀走出牢狱之时,隐隐听到身后传来了陆严的呼喊。
“淑妃娘娘并不知晓臣的谋划,还请圣上看在臣也算解过燃眉之急的份上,莫要迁怒于淑妃。”
恩情吗?
傅叡炀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于帝王有恩,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啊。
户部侍郎陆严因受贿一案在牢狱之中自戕一事传出后没几日,朝堂上不少官员因着近日来接二连三的大事感到人心惶惶。
特别是联想到周家和陆家都是有女儿在后宫之中身居高位的,不少动过心思相往圣上后宫塞人的官员都是在提着脑袋过日子。
不过后来听闻圣上将陆严之女晋升为淑贵妃后,又不由得觉得圣上是个赏罚分明的好帝王。
陆明珠跪着接过内侍递来的晋位圣旨,掰了掰指头想起父亲的头七还未曾过,心中不免感到悲怆。
想起圣上每次来未央宫心不在焉的模样,想起她同周娴争风吃醋的嘴脸,想起父亲这么多年对她的宠爱。
从礼州,走向大都的路,到底是长了些,也累了些。
第82章
十一月的最后一日,是贤妃的生辰。
一改往常将宫门紧闭不愿与旁人交际的性子,贤妃在这日办了个生辰宴,请了许多官眷家属。
一开始太后是不同意的,本就快到临盆的日子了,贤妃这般折腾没得再出什么问题。
可贤妃只是神情恹恹地说近来在宫中闷坏了,想要热闹热闹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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