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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誉的手一顿,坦然迎向她发亮的目光:“不能。”
南屏正想再争取一二,齐誉又缓缓道:“如果你不救我,之后的报酬自然也是没了。”
南屏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咬牙切齿地给齐誉倒了一整碗的女儿红,说道:“来喝点酒。喝完喝完,尽兴尽兴。”
说着又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您假装喝醉,明白吧?”
同桌的镖师见他俩一直低声耳语,不禁笑道:“咱们行走江湖的人不分男女,这样劝酒可不行。既然要让别人喝,自己也该喝同等的才对啊。”
旁边几个镖师也附和道:“对啊,自己也要喝嘛。”
南屏未料到旁边还有人在注意这边,当下为难地看了看周围,小蝶一双圆眼正恨恨地瞪视着她,看那目光就差没上来将她大卸八块了。
许达达见南屏对这无名镖师的殷勤劲,心中又是一叹:“哎……爱情……”
然后马上给南屏也倒了一碗酒。
齐誉倒是从善如流,将自己那碗酒一饮而尽,目光如水地看着南屏。
南屏接过酒,感觉旁边的人目光灼灼,当真是骑虎难下,当下只好眼睛一闭,将那酒灌了个干净。火辣辣的酒顺着喉咙淌下,南屏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齐誉似乎已经有些醉了,南屏连忙道:“喝多了是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说着将齐誉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往楼上走去。
阿克端着食物一从后厨出来便见到此情景,正想上前,却见齐誉微垂的头抬起,目光朝厅中一撇,阿克这才看到了不远处桌上坐着的孙一刀。当下身子往后一闪躲进了暗处。
房间的门一关上,南屏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脚步立刻虚浮了起来,感觉身上越来越沉,却仍是勉力带着齐誉往床边走去:“来……你小心些……”
却感觉自己肩头一松,南屏这才发觉齐誉笔直地负手站在门边,正端详着自己。
南屏脑中嗡嗡直响,皱眉问道:“你走不动了么?早知道……就不让你喝那么多了。”
说着又朝齐誉走去,口中尚在喃喃道:“来,我……我扶你……”
这女儿红后劲极强,她极少饮酒,这样牛饮岂有不醉之理?
齐誉站在暗处,见她本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却突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闪亮的眸子此时已蒙上了一层水雾,然后双眼一闭竟软软地倒了下去。
齐誉立刻上前扶住她的双肩,却感觉到她全身发软,原来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南屏无力地倒在齐誉怀里,脸颊通红烫得很,下意识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齐誉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一瞬,下意识地便想将她推开,南屏却已经毫无意识,齐誉只好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
南屏口中犹在喃喃不休,不知在说些什么。
齐誉正想走开,却发现南屏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别走……”
齐誉怔了怔正想将她拉开,南屏又将他的衣袖扯了扯:“爹……娘……”
说着她的双睫突然颤动了起来,一串串的泪水随之滚下了脸颊。
南屏的额头沁出了层层密汗,双手紧紧地抓着棉被,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口中只是无意识地喃语着什么。
齐誉坐在了床沿边,皱眉看着她流着泪的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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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知府的书房内。
“启禀大人,他们已经到了同福客栈。”说话的是杭州通判赵轩德,此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眼神好似一盏随时要熄灭的小灯一般,摇摇晃晃,看不明晰。
刘学坐在椅子上冷声问道:“那孙一刀呢?”
赵轩德道:“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不过只要孙一刀的妻子还在我们手中,他应该也不敢不从。”
刘学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待此事了了,便将他的妻儿都给本官杀了!”
赵轩德回道:“听说那孙一刀对自己的妻子甚是痴情,我们这样做,会不会……”
刘学冷笑道:“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孙一刀么?”
“属下只是担心那孙一刀是四皇子的人,恐怕……”
刘学站了起来,立在书架面前,手指轻轻划过了一本本的典籍:“有些狗站的时间长了,就容易把自己当人了……只要今晚行动成功,这条狗对四皇子还有何用?”
跪着的赵轩德脸色微变,却仍是深深地低下了头去,低声道:“大人所言极是,是属下愚钝。”
刘学冷哼一声,问道:“今晚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大人放心,今日子时,属下定让他们提着您要的东西来见。”
“好!”
赵轩德暗中偷偷向上看了看,刘学那端正的书生面容上,竟浮现了一丝阴冷的笑容,看起来甚是诡谲。赵轩德眼中那盏摇摇晃晃的灯光摇曳得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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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你在这里干什么?”许达达站在走道上,对着倚在窗户边的小蝶问道。
小蝶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继而露出了轻蔑的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许达达的脸难得地沉了下去:“你瞎说什么?”
“你没看到么?南屏就这样把一个男人扶到了自己房间,到现在也没出来!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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