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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兰与一怔,心道难道自己穿得这么是时候,原身这就要去给公主做女官了?
既然要做女官,可不可以不跟小气鬼住一起了?虽然她自己仍未接触过殷娥仪,但不管殷娥仪是不是好人,总之与原身关系不睦。而舒兰与根本也懒得耗费心思向一个配中配展示自己的人格魅力——她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这……真要到了那时候,我自然不能这么心大下去。”她嗫嚅道。
“我就怕你一向心大,彼时改不过来呢。”崔姣仪却道,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止住了动作,还悄悄“嘘”了一下。
便在此刻,鹦鹉门铃再次叫了起来:“阿娥,我好饿啊,好饿啊!”
殷娥仪回来了?舒兰与还没说什么,便见崔姣仪吐出一句“烦死人”,秒换了一副戏精即将搞事的表情。
她矫情的笑容也带起来了,脖子也扬起来了,腰板儿都直起来了,还清了清嗓子,大约是打算捏着音儿说话。全是一副要把交谈对象恶心死的状态。
第2章
崔姣仪话音刚落,门便被人推开了,一个面目生得娇美的宫女正站在门外。
她露出了惊讶神色,但这惊讶并非因为看到崔姣仪而起。
在推门的时候,她就准备好惊讶的表情了,之后出口就含酸:“啊呦,崔姐姐竟来了,果然您是挂念尚姐姐呢,我休班的时候,可没见过崔姐姐往这边走一步!”
“阿娥妹妹。”崔姣仪皮笑肉不笑,“才刚下值了?还不快歇会儿,也来用些点心。”
“哪里就用得着歇息,我们小小宫女,立身唯一个‘勤’字了,哪里比得上姐姐这样有福的贵人,才能用点心,歇茶歇呢……”说着还翻抽屉找鸟食,一眼也不看崔姣仪。
崔姣仪微微怔住,她知道殷娥仪讨厌她,但却没想到,今天竟学会阴阳怪气地来嘲她了。
嘴唇一勾便是一个笑,轻飘飘瞄过去:“有福的贵人?妹妹这话,讨人笑话了。咱们这样的人物,除非重新投胎一回,否则命里哪有这一个‘贵’字。我有今日,不过是仰仗娘娘恩典。妹妹也别急,你好好儿伺候娘娘,忠心着点,勤快着点,娘娘她看得到!”
阿娥手下一顿,崔姣仪是不是晓得了什么?这话直戳她肺管子,她却又不好跳起来喊叫。
因此只能假笑道:“崔姐姐这是金玉良言,我记下了。我去喂青瓜,你们先聊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鸟食出去了,往青瓜的鸟食盅里添了果仁儿后,便咬着牙钉在鹦鹉笼子前头,看那扁毛畜生跳来跳去捡瓜子仁儿吃,一双手攥成拳。
她怕鹦鹉又喊叫,不敢往门口去偷听里头两个在说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说她的好——不就是倚仗跟着娘娘进宫的情分么?巴巴地训起人来,那傲慢的样子,好像还能给皇后做主似的。
但崔姣仪却没兴趣跟她计较,只说一句“这丫头今日怪怪的,像是吃了半坛醋。我可怎么她了呢?”便不再提到她,只将皇后给公主选随身宫女的事儿同舒兰与重新絮叨一遍才走,仿佛就怕她没从自己的话里抓到点儿似的。
可舒兰与除了从她的态度上察觉了此事重要之外,当真是什么要点都没抓住。
殷娥仪喂完了鸟儿回来,舒兰与本想再探探她,又想到她先前的态度,便有些犹豫了。眼看着殷娥仪像瞧不见她似的,洗漱后便去炕上躺着睡了,干脆闭了口,打开崔姣仪带来的食盒,吃点心。
宫女们虽有晚餐,但年少的姑娘们爱俏,下了白日里的值后,多半不会再动筷子,免得吃了东西腰上积肉。
像舒兰与这样默默点起灯吃点心的,还是少见。
而就那么一点儿灯光和窸窸窣窣的吃东西声,却让殷娥仪睡不着了,她心烦意乱地翻来覆去,要坐起来斥责尚婉仪两句,但想想白日里东宫那边的姐妹再三叮嘱过的话,便拖过被子来将头蒙了便罢。
就差这么几天了,此刻没必要与皇后的人计较,免得横生枝节,反而耽搁了她的前程。
又想起今日崔姣仪的话,心里头连着呸呸了两声——什么不重投一回胎就当不得一个“贵”字,那是她们这些奴婢骨头的命,可不是她殷娇儿的命!
对,是殷娇儿,不是殷娥仪。她不喜欢这个皇后给的名字,更不喜欢这名字背后的那件事。她最最不喜欢的还是进了椒房殿以来的这段生涯,连只鹦鹉都敢欺负她!扁毛畜生对着别人就念吉祥话,见了她就喊饿。
她进宫是为了伺候一只鸟的吗?
她有恨,现在却还不敢说。
舒兰与却哪里晓得殷娥仪的心事,她只是在感叹,这宫里头做的点心真不错,的确软糯甜润,入口生香。
但吃多了也腻,晚上睡觉还会反酸。胃里头怪难受的,半梦半醒之间不舒服,翻了几回身才睡得实下去,偏偏没多久便听得院子里敲什么东西,有人叫唤:“都起来上值了!”
她从炕上弹了起来,听着左近几间宫女房舍里都有了响动,便也下炕去穿衣梳头。宫人们平日的打扮很是简素,如她这样的品级,只能在发髻上别两朵小银花罢了。三下五除二收拾妥当出门,便见一个胖胖的嬷嬷立在院子中央,对着陆续出来的宫女们颔首:“都到齐了?走吧!”
她带着她们去吃了简单的早点,口中催个不住,好叫她们及时赶到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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