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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距离不远,但进出宫门,都要请太子妃用印的。
皇后曾笑道这规矩极便利太子妃管辖嫔妾们,但太子到底是皇帝的亲儿子,若是他极宠的人想要这个那个,派人去尚宫局说一声,往往也就得了。
算下来,从内宫到东宫的路上,倒是向来都有不少人往来,颇为热闹。
宫中大多数人,都不曾听说公主要去东宫念书的事情,见这一行人来,倒是多有讶异,事后少不得要打听询问。于是,公主刚刚去读书没多久,课还没有下,几位身份高些的妃嫔便都晓得了此事——公主居然不必在萃英宫里读书了,她要去太子的东宫书院!
膝下无子的,儿郎尚幼的,便动了心思,眼瞧皇帝这是要让太子和继后母女多亲近,想来他对双方都满意得很,自己很该更好地抱大腿了。
而觉得自家儿子颇有一争太子宝位希望的妃嫔,却都纷纷将保养精良的长指甲掐进了肉里去——凭什么公主一个女孩儿能去东宫读书,而她们生下的儿子,却只能在萃英宫接受次一等的教育?便是傻子也知道,皇帝对嫡长子的教育无比上心,即便不说东宫的师傅们是否会讲些精深的治国之术权谋之道,单是文采本事,便比她们儿子的师傅好不少来。
若是从没有别人能去东宫,她们也便认了,可凭什么公主去得,她们的儿子去不得?天家重嫡庶无可厚非,然则嫡庶之上到底有男女之别,她们的儿子亦是皇子,为何要生受了这般委屈!然而为娘的既是宫妃,便是得了三个胆子,也不敢去挑战如今圣眷正隆的皇后,只能满腔恨意往肚里咽了。
身处事件核心的峄城公主却全然不知,她只是欢喜——在东宫读书,果然比在萃英宫和别的兄弟们一起好多了!
太子派了几位很和蔼的师傅专门教她,她读书,原本是皇后亲自指点的,进度比萃英宫同龄的兄弟们快了许多,在萃英宫听课时常觉得没意思,出于给师傅们一点儿颜面的好意,方才没有当众打瞌睡。可在东宫书院这边,她学到哪儿,师傅们便讲到哪儿,进度与内容都合她心意。
这么的,一天课上下来,峄城公主便欢悦振奋地跟师傅们告别,接着又要去谢太子哥哥。遇到的东宫宫人却道:“太子殿下在演武场上习箭,殿下不妨先坐下来,用些茶水糕点,待太子回来,再告别也不迟。”
可她听得“演武场”三字,便是眼睛一亮,惊喜道:“哥哥在练箭么?我想去瞧瞧!你带我去看看,好吧?”
那宫人闻言自然答应——讲道理,能对着峄城公主这种漂亮孩子的要求还无动于衷的人,实在不多见。更况她能在书院这边服侍,自然也是得了太子单独嘱咐的,忙不迭答应下来,便当先带着路往演武场走。峄城公主欢欢喜喜地跟着她去,舒兰与急忙带着宫人们尾随而行,却是不露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倘若公主答应等太子回来,她就会出言提醒公主,时间不早了,该回椒房殿了,或许还是提前去演武场上跟太子殿下道别比较好。
但公主自己提出来,她便既省了一份戏,又能自然而然地见到她想见的那个人了——说不定,公主也是想见他,才如此欢喜的。
那是原设定里的驸马,永宁侯府的世子,杨英韶。
他本就是个在能力树上只点了颜值和武力的人,如今又是十四岁的半大少年,当然不会是以幕僚或是官员的身份在东宫中做事,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凭借出身名门这么一个优点,给储君当一个装点门面的侍卫。
永宁侯府算是皇后的半个娘家,皇帝若是想叫后宫和睦,很该上点儿心,维护继后与太子的关系。他之所以能答应让后妻生的女儿跟前妻的儿子混,不就是图的这个么?从这个思路考虑,给永宁侯府和东宫牵线,也是正常操作。
综上所述,如果今天能在东宫里见到杨英韶的话,他最可能在演武场。
宫人引他们到得演武场的那一刻,太子正在众人簇拥下开弓放箭。他站得身姿如松,那弓弦一响,箭矢激射而出,正中靶心,公主便拍起手叫好:“哥哥好一手神箭!”
单箭中靶是否能算作神箭姑且不论,但她在东宫这样说,从者自然是接连叫好的,一时场上欢乐热闹。
唯独舒兰与一个人脸上的神情狰狞,融合了惊恐、愤怒和不知所措,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太子身边的少年。
即便那人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尚未转身,她也能在人丛之中一眼认出他来,那是杨英韶,决计没有任何差错。
因为此间唯有他一人,头顶带着一行闪金光的字儿——那光芒叫舒兰与甚觉刺眼。
他抽到的,居然是个五星金手指吗?!
舒兰与的心像是被塞进了咸菜缸子里,而当他含笑冲着她们走过来,使她看清那行字的时候,她就只能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她那沸腾的祖安魂。
被祖安的对象,是给本时空乱发金手指的蠢货同僚——给峄城公主配个梦到未来的功能已经很作弊了,但舒兰与好歹能用“梦境不一定成真”为由,在她面前尽力搪塞。可是,杨英韶抽到了“重生:重来一次,或许能弥补难言的痛楚”,这又是喵喵的几个意思?
哪怕给他个空间,给他个系统,给他锦鲤命,或是给点儿随便别的什么,她都还能接受,可偏偏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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