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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却看不到他的眼色,太子打进了第一球之后,红队更疯了。人人都觉得怪别人从自己手里抢了球,因此截了球后不仅躲着蓝队,还躲着自己的队友。
他们五个聚在一起时还算有些威慑力,一旦分开,又有谁是杨英韶的对手?那是在真正的沙场上厮杀了十年的将军,控马功夫比控制他自己的腿还精到,进退自如,来去如风,想抢谁的球就抢谁的球。
皇子们不是不想反抗,然而马技不如人也就罢了,便是抡着木杆想对杨英韶本人下黑手,也是失败的——第一个想用杆子砸他马腿的人,只听啪的一声,两根木杆打在一起,就发现自己的杆头碎了。他拎了根没有杆头的球杆,仿佛倒提一根烧火棍,把皇帝气笑了。
有他出丑在先,别人自然多了几分畏惧,杨英韶益发如虎入羊群一般,在一堆皇子们中逞威风。
他抢球,给公主,公主再传给太子。蓝队也顾不上欺负小女孩和病弱大哥胜之不武了,三个人围着公主或者太子抢马球,然后再被杨英韶抢回去……
舒兰与站在皇后身边,总觉得场上有个英雄,有个美人,有个推动剧情发展的配角,外加七个炮灰。
杨英韶也不是全然不懂事,他也放水让对方打进几个球,这样场面好看。可上下两场马球打下来,蓝队始终高那么三分,赢得稳稳当当明明白白。
一分来自太子,一分来自杨英韶,还有一分来自峄城公主。特别平均。
等到比赛结束,皇帝心情复杂地赏了蓝队五个人,然后看了一眼满脸汗水灰土、狼狈不堪还输了的红队五子……
他什么也不想说。
若不是蓝队让他瞧到了自己还有兄弟同心无坚不摧的儿女,还有年纪轻轻已经展示出悍勇本事的臣子,他真想扯上那几个废物儿子,给他们加上两个时辰的骑射课。
一个二个全是废物,这还是他选了武艺高强的侍卫教出来的儿郎!
“你们的马背功夫,太也稀松平常了。”皇帝忍住了不快的神色,淡淡道,“今后自己心中要有数,不必特意请朕来看你们丢人。”
他如是说,皇子们自然是人人脸上挂不住。那先前碎了杆的一个格外心虚,自觉父皇那句“来看你们丢脸”说的便是他,心下不忿,道:“父皇,术业有专攻,儿臣们不是当将军的,何必非要……”
“嗯?”皇帝用一个短促的音节堵住了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即将出口的滔滔辩论。
舒兰与暗叹,这皇家也有傻子啊——你皇帝爹正在骂你们不像话,你跳出来说自己不像话也是合理的,这是不是八字欠揍呢?
“今日蓝队那边能赢,也不过是因为永宁侯府世子在此罢了。若是没有他……”
“哦,都怪太子找了个太强的帮手,是不是?”皇帝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那皇子突然意识到父亲的情绪不大对,这跟他想的不大一样,连忙调转矛头,试图改为嘲讽杨英韶:“永宁侯世子身出将门,自然武艺超群。若是比……”
“够了。”皇帝声音平静,制止了儿子的丢脸行径,他不是非得生傻子的——至少在这个蠢货啰嗦的时候,另外几位难兄难弟都在用惊愕的眼神看他作死,显然他们的智力使他们没能理解这位兄弟。
但傻儿子也得教,不是么?
“要你和杨英韶比,你觉得他是将门虎子,理所应当英武超群。那若要你和你妹妹比呢?”他问。
那皇子看了一眼峄城公主,颇为不满道:“仙娘还是小孩子,儿臣怎么能欺负她?”
说得就好像刚才你们没有三对一从她手里抢球似的!舒兰与情不自禁护犊子,在心中暗骂,只盼皇帝能为爱女出个头——你看看你这武德不振的儿子们!皇子尚如此,民间该怎么瞧轻武人?
皇帝冷笑一声:“好,既然如此,你和仙娘比骑射,输的认罚,如何?”
皇子昂然道:“只要仙娘敢,儿臣又有何惧?”
峄城公主打赢了马球,却莫名其妙得到了被处罚的几率,先是愣了一愣,一股傲气顶上胸臆,昂首道:“儿臣敢啊。”
说罢回头瞧了杨英韶一眼,杨英韶含笑对她点点头。
再瞧瞧舒兰与,舒兰与对她握了一下拳。
她便走到这没出息的哥哥面前,道:“若是我输了,叫你十声好哥哥。若是你输了,叫我十声好姐姐,怎么样?”
——场上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崩坏了呢。
舒兰与不认识这位皇子,因为尚婉仪也不认识他——成年的皇子不得擅入后宫,而秦皇后又是继后,尚婉仪这个废柴自认为很没有必要记住那些一年到头只出现两三次的脸。凭着峄城公主的称呼,她知道这是五皇子,然而……
五皇子是干啥的?争位时打得头破血流那三位分别是老二老四老六,呈一个便于记忆的等差数列,剩下那几位奇数哥们儿,没有得到过任何戏份——连三位炮灰都没人设呢!
但这份陌生也并不妨碍她对这个倒霉皇子有一些些的同情。毕竟,公主是个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鬼精灵。她甚至还想到了前些日子被公主几句话挤兑得只能卧病三个月的陈嬷嬷……
舒兰与扭头去看陈嬷嬷,陈嬷嬷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往事。
但现下表情最难看当属五皇子,他说:“我本来就是你的哥哥,岂能叫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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