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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厚的从此与她形同陌路,缺德的当下便要“先下手为强”。
这种事情发生个三两次,苏流光便再也不会轻易信任那些对她表达好感的男人了。
那个声音让她去问问鹿鸣,可她只在下一回遇见时笑吟吟道:“你送我的那瓶洗衣浆很好用。”
鹿鸣的脸色登时绯红,双目发亮:“是么?你还要么?我……我家里还有。”
苏流光一抿樱唇,赧然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是点儿寻常东西。”
“这也算寻常东西吗?”苏流光“奇”道,“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该怎么做出那东西来,是我愚笨吗?”
鹿鸣想说不难,可开了口却支吾。他哪里知道这玩意儿该如何制成?只能敷衍道:“这……苏姑娘若是还想要,尽管开口便是。”
他果然不肯透露配方,莫非他的“系统”,比她的还高级些?
苏流光心中思忖,脸上却仍是带着笑:“那么,便多谢鹿小哥了。可是……”
“怎么?”
“这东西既然如此好用,为什么不拿出去售卖呢?”她问,“便是大户人家的洗衣奴婢没有钱钞购买,可若是管家们瞧中了,自然是会买来用的。这偌大的京城里有十数万人,可只有你有洗衣浆,便是卖得再便宜,十个人里又只有一个人买,一样是会赚大钱的。”
鹿鸣怔住了。他居然没想到,这东西可以拿去卖!
“不过,这东西制作起来,是不是麻烦得很?”苏流光问,“若是很麻烦,倒不如将配方卖给京中的豪商富贾,你的配方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说不准还能多过世子爷许你的二十两黄金呢!你是堂堂男儿,总不能真靠贵主赏赐的金子安身立命吧?”
她一双灵动的眼望着他,眸子里含着温柔的笑意,看得鹿鸣心间猛然升起一股豪情来。
不错,他也是堂堂男儿,便是不能出将入相,也该靠自己的本事成家立业。若靠贵主的施舍活命,今后可怎么在别人面前挺起胸膛做人?
他不知道这洗衣液的配方,但他能从空间里得到无限的洗衣液。卖不了配方,但慢慢卖实物,总是可以赚到钱的。
“多谢苏姑娘提点,”他学着别人作揖,“我若是卖这洗衣浆得了安身之本,必要好好谢谢姑娘!”
苏流光掩口微笑,模样乖巧:“什么谢不谢的,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若有成就,那也是你自己拼争的结果。你若真要谢,待我要用时,便送我些好不好?”
鹿鸣只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了这位“知己”,哪里还能说不好,忙不迭点头:“姑娘要,那是多少都有的。”
苏流光欢欢喜喜道谢,虽然她其实用不到多少。
她是杨夫人的婢女,除却贴身小衣与布袜,哪样衣物也不需自己洗熨,有的是小丫头子代劳。但苏流光精通索要报答的讲究——男人就是这样,一味对他们好,其实是不怎么讨巧的。你得教他们知晓,你要他们帮忙!
若不如此,男人便以为你不需要照拂,那自然会将怜香惜玉之心倾注在旁的小妖精身上。
几世轮转,苏流光当过千金大小姐,也做过卑微的青楼女,可不管那些女人在女子间的地位如何,站在父亲、兄弟、夫君和儿孙面前,总是要做“弱者”的。若不如此,男子们反倒会觉得她可恶,才不会带她出门见世面,更不会为她买这个买那个,将她视若掌珠。
而若单靠她一个女儿家自己拼命,只怕三辈子也攒不到多少科技点。
她绝不会看不起任何一个人能带来的助益,更何况,鹿鸣拥有的,应当不止是洗衣浆而已吧?
“不过是点儿寻常东西”嘛,他一定还有些“不寻常的东西”的。
但愿下一回鹿鸣拿出来的东西对她有用!
鹿鸣却并不知晓苏流光的心思,他满心都是该如何将这洗衣浆卖出去,好教苏流光知晓,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值得她刮目相看。
他从不曾在街市上卖过东西,忆及先前在外头见到别人的叫卖,自己便先脸红了起来。
要如那些货郎啊,大嫂啊一般,沿街一户户叫卖过去吗?人家开了门该怎么开口?又若是人家不肯买呢?或许该像那些进城来卖些自家瓜果菜蔬的村里人一般,将挑子卸在集市上,叫喊几声,便等人来买……
他一边想一边沿着府中的小路前行,心思全都放在方才苏流光说的那些话上,一心只想着该如何开展这门生意,神思恍惚间,便走到了从不曾踏足的小路上。
直到鼻端闻到一阵奇异香气,他方醒过神来,却瞧见周遭的一切,竟是先前从不曾见过的。
他面前是一片落尽了叶的小树林,灰白色的枝桠交叠,掩映着几重碧色瓦的屋檐。那屋子瞧着不甚阔大,乍一眼看上去甚至像是他所住的院落——永宁侯府不曾成亲的男仆们都住在那里。
而他脚下的小路上,散落着赤黄色的粉末,粉末连作一条线,直顺着小路往房舍那边铺展过去,在房屋边绕了一圈。
那奇异的香气,或许正是来源于此。
鹿鸣蹲下身,原本伸出手指想蘸一点儿闻闻看,可手刚伸出去,便蓦然想起说书人故事中那些异香扑鼻的奇毒来。
他心下打了个颤,虽然身为穷人家的儿子,他连药老鼠的毒药都不曾见过,可这里是侯府啊。侯府里有什么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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