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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气的是,方才毅亲王自己还拿着一包不知道怎么配出来的药粉到处撒,说是能驱虫蛇,还说自己在南边儿得罪的人太多,怕有人穷尽手段报复,不能连累了别人——说不定不撒还招不来蜘蛛呢。
那药粉,不会就是招引毒蛇毒虫的吧?
永宁侯猝然停住脚步,对身边的下人嘱咐道:“去把亲王殿下带来的药粉收集起来,以备查验。”
峄城公主在旁听了个正着,问:“什么药粉?”
“亲王殿下带来了据说能驱蛇虫的药粉,在侯府里撒了不少。不过,若真能驱蛇虫,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被蜘蛛咬了呢?臣现下怀疑,是有人将殿下的驱虫药偷偷换了……”
公主迷惑:“侯府里没有驱虫药吗?”
“京城天寒,惊蛰之后蛇虫才出头,现下还不到配药的时候呢。”永宁侯夫人道,她不知道丈夫和毅亲王聊了什么,她也困惑。
“是啊,现下还是冬天。”公主拧着眉。
永宁侯摇头:“臣不知他为何如此,大约是在南梁那边得罪了玩弄虫蛇的仇家,担心他们用上叫虫蛇在冬日里也能出没的药物,用那肮脏东西害他吧。”
峄城公主惊叹:“我第一次听说,两国相争,居然排除弄蛇虫的奇人暗杀对方的将军!这……这可太无耻了。正常人若是想除去敌国的大将,难道不应该是派人去京城里散布他要投降要造反的消息么?”
——至少她看的那些史书上,这一招挺多人爱用,而且好像还挺好用的。
此言一出,舒兰与福至心灵地望向了杨英韶。
被“他想睡您的皇后,他要造反了”的谣言坑惨了的苦主,可不就在这里么?
杨英韶果然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那也未必就是南梁朝廷的人做的。亲王殿下年少时纵横江湖,说不准结了些仇家。”
峄城公主恍然:“这倒是极有可能。我就说嘛,南梁皇帝虽然没出息,可也不至于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也不想想,今儿他能寻访江湖奇人用毒虫咬我皇叔,明日咱们大燕拿出一笔钱来,专买他们皇室男丁的脑袋,是不是也很使得呢?”
“殿下!”杨英韶连忙打断她,“南梁比咱们有钱……”
“那又……哦!”公主明白过来了,若是大家都拿出钱财买对方皇帝的性命,她爹显然比南梁那位更危险,“我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比他们有钱啊!”
无人答得上这种问题,连舒兰与都有些摸不准了。
本来毅亲王头顶一个“霸总”BUFF,技能说明还挑明了他在赚钱一道上很有气运,那么让他放手折腾,加上她出的主意,说不准还真能富国强兵,赛过南梁。
但这哥们儿被蜘蛛给咬了!
虽然当下本时空土著们好像都还算淡定,但不知道为什么,舒兰与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此间并非现实,作为一个为了商业穿越打造的空间,这里发生的每一个情节都会有它的影响。
叶清瞻既然被咬,就不可能仅仅是像正常人那样简单地痊愈。要么是养伤期间他身上会发生什么事件,要么是这伤不会轻易好痛快……
这一份不安宛如系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而在见到叶清瞻的时刻,绳子断裂,石头砸到了实地上,夯了一个大坑出来。
——叶清瞻已经昏迷了。
亲王府的下人已经回去请王府的医生了,而永宁侯府的府医一头大汗地守在一旁施针却毫无效果。叶清瞻露出来的脸上手上脖颈上全都冒出了成片的红疹,这让他瞧着像是在发高烧。
而饶是房中有这么多人,舒兰与还是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沉重,急促,却似是不畅。
舒兰与心里一凉。
这看着不像中毒,像过敏。
若只是中毒,在这里应该是有成药能够解毒的。可若是过敏——中医有什么办法治过敏吗?舒兰与不知道,但至少永宁侯府的府医看上去不像有这种技术。
“殿下?”永宁侯也惊呆了,不过是被蜘蛛咬了一口,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叶清瞻却闭着眼,一动不动。
永宁侯见过多少大场面,但此刻却仍旧不免有些心慌。毅亲王与皇帝的血缘虽远,却是当今唯一屹立不倒的宗室家门,如今更是承担了君王让他在南方操持工商业的责任,正是君王面前当用之人。
死不得的!
“殿下,”他立时转向峄城公主,“亲王殿下这般模样,瞧着不似单纯的中毒。臣府中府医的本事,到底还是有限了些。不知殿下能不能立时向陛下禀报此事,请几位御医来?”
峄城公主原是惊呆了,她本以为今日上门可以和叔父、舅父一同聊聊南北两位敌手,好给自己今后的名将之路添一点经验,可怎么就成了这样?叔父原本是个多么强健的人,而如今……
她只觉自己的肢体都快没了感知,此间的一切虚幻如梦,不,她的梦也不曾如此缥缈。
直到听到舅父的问话,她方忽然惊觉,连连点头,道:“好,我派人去请御医——是要寻擅长治疗虫毒的御医吗?该请谁呀?阿婉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便差点要哭出来。到底还是小孩子,这种时候,她拿不定主意。
舒兰与忽然被CUE,忙道:“臣妾不知道该请谁,然而臣妾只要将此间情形告知院判,他必是知道谁拿手治疗虫毒吧?臣妾现在就去,殿下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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