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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八百里加急”,但瞧瞧落款的时间,掐指算算,这信最晚也是两天前写的。
也就是说,他带着那么多人——其中还有毅亲王府的小郡主——大概用了三四天时间,从京城跑到了泽州?
“泽州……离京城到底有多远的?通常要走多久?”她问。
“一千多里?”公主想了想,回答,“寻常军队要走二十余天,百姓们行程更慢,三五十天都有。”
“那亲王殿下怎么能做到三四天便到了泽州的?”
“鞭马疾驰,逢站换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公主冷静道,“再说,皇叔他武艺过人,说不定他是一个人用轻功飞回去的。”
舒兰与:……武侠游戏的工作室都不会这样坑玩家啊!一千多里让人用轻功飞,这是铁定要在半路摔死的节奏……
见她满脸写着“我不相信”,公主又道:“怎么,你不信我?驿站里常备的好马,一个时辰便能跑出六十多里地,皇叔若是不等姑姑他们一干女眷,不消三天就能到泽州呢。你可知道,羽冲营从京城到鹿州军营,只要跑两天便到了么?鹿州可比泽州还远呢。”
羽冲营?
舒兰与愣了愣,这个名词竟让她生起恍如隔世的感觉——羽冲营是永宁侯府调训出的精锐骑兵,在原设定里也始终跟着杨英韶,直到在最终的血战中全军尽墨……
“羽冲营……是大燕精锐中的精锐吧?”她说。
“是啊,当初直捣柔然贺啜部大营,杀了他们可汗,使贺啜部一蹶不振的,就是羽冲营——那一次,就是我外祖父带的兵呢,他很厉害,对不对?也不知晓今后我能不能做羽冲营的将军……”峄城公主眼睛闪亮,自从在兵部的记录中翻到了母亲生父的事迹,她便益发相信,自己要做个将军的职业前景,必将一片辉煌。
舒兰与道:“如此说来,殿下与这羽冲营,也颇有渊源。”
“可不是么?我合该要去看看的——只可惜,外祖父他英年早逝,否则有他教我,说不准比表兄教得还好些。表兄到底还是太客气了。”公主颇为惋惜道。
对于战死疆场的外祖父,峄城公主本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这不妨碍她幻想外祖是一位多么英武过人的将军。
他应当高大强悍,武艺过人,体恤士卒,英明果断,而且,从母亲的相貌上推测,外祖父应当是极英俊的吧?
她甚至会看着表兄,猜想外祖父的模样呢——他与外祖母,也必定是英雄美人、两情缱绻的一双夫妻吧,谁不欢喜俊美英武的少年将军呢?
可她越是幻想这一双人是怎样般配的好夫妻,便越是为他们的结局难过。
没来得及封侯拜将,没来得及儿女成行,甚至没来得及拥有一声告别,死亡便将他们永远分离开来了。
即便死后同葬一穴,可到底是外祖父先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就算桥头上还能遥遥望一眼,他能认出外祖母吗?
峄城公主每思及此处,都觉得这爱情故事过于凄楚了。
她好心疼外祖母,也好心疼没了爹娘的母亲啊。
有时候,面对着杨英韶,她也忍不住想——若是你的祖父武艺再精熟点儿,不用我外祖去救他就好了……
若是他跟你一样厉害,说不定我娘就可以在自己的爹娘身边长大呢。
刚开始学武的时候,峄城公主只知道杨英韶厉害,随便教教她,她便能有挺大的长进。可如今学了几个月,稍稍有了点儿门道,她便看出点儿问题来了。
杨英韶对她的要求实在是太低了。
过年的这段日子里,她吃喝玩乐,虽也习武,到底不比先前一天要花三四个时辰般勤劳。如是过了一个多月,整个人身子也娇了,力气也弱了,反应也慢了……
一套刀法练下来,公主快被弱弱的自己气哭了。
可杨英韶还夸她:“殿下练得很不坏。”
“不坏?”她问。
“很好了。”他说,口气就像真的似的,“臣第一回 见到如此英姿飒爽的姑娘家,殿下的进步……”
公主挑挑嘴角,打断了令她尴尬的安慰:“我觉得,还不如年前呢……”
“话不能这么说,退步得慢了,也是进益啊。”
——退步得慢也是进益?公主想了想,认为杨英韶大约也偷了一个月的懒,因此求他再演示一遍。
要是她的退步比杨英韶的小,那还真算是进益呢。
可他动作虽然慢了,可刀锋带起的风声凌冽,脚下的步伐和身体的配合更加完美了——一看就是为了哄她,假装自己也变弱了。
公主就很气啊,就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习,谁也不告诉,准备一朝惊艳整座东宫。
结果运动过度又没有宫人帮着按摩放松,周身酸痛不得不躺尸两天。
消息传出去,连刚刚重返大燕朝堂的太子都派人来看望她了——还带来了药油,说是永宁侯府特意送来的,治疗肌肉酸痛有奇效。
舒兰与亲自端着药油来伺候公主,小姑娘问明原委,立刻委屈得像个河豚。
她想在挺喜欢的小哥哥跟前逞个能,不幸翻车,还让小哥哥看了笑话,还要他来帮助……
好像……是挺值得沮丧的。
舒兰与一边用药油帮她按摩肌肉,一边听她嘟嘟囔囔:“谁要他管啦!宫中还少一瓶药油吗?你取一瓶药油给他还回去!要不是他不像话,我才不会……哎呦!轻点!阿婉你好狠的心啊!你手好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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