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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日光又暖又软,瞧谁气色都不错呀。”舒兰与笑道,“臣妾看,殿下才是一天一个样,如今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女郎了。”
峄城公主嘻嘻一笑,眼神往杨英韶那边一扫。杨英韶亦正看着她,小儿女眼神一触,各自转开头去,脸上却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
啊,恋爱使人变美吗?
舒兰与没说什么,心中却不由思量,或许在叶清瞻身边,她也是这样容光焕发的吧?
公主府里也设了池塘水路,并在池塘上凌空架起水阁亭子,亭子十六面皆垂压着防虫用的素纱,既温润凉爽,又没有蚊虫烦扰,除却要爬几步楼梯外,这地方真是很好了。
公主或许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在这里见她的阿婉,已经安排了茶点在这亭子中。三人各自落座,舒兰与看看峄城公主,又看看杨英韶:“殿下,杨将军,一向可都好?”
公主今天格外爱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窝儿:“好呀,阿婉你现在好多了吧?我听说你在南边也帮着叔父干了不少大事儿……”
“没有,不曾,殿下过奖,不过是帮亲王殿下提点儿建议,真要去做的,还是殿下自己操持。”舒兰与很谦虚。
“南边儿情形如何?”
“虽说不能尽如人意,可也已经有了几分盛世气象了。如今亲王殿下正打算兴文教,劝实业,顺利的话,很快便会见效了。”
“劝实业是个什么意思?”
“无论百姓是事耕织还是务工商,只要是实实在在能做出东西的,都该鼓励。”
“哦?皇叔要对工商与农桑一视同仁了么?”峄城公主问。
“大燕需要更多的手艺人和更多的赋税,靠工商总比靠农夫织女来得快些。”舒兰与替叶清瞻解释。
“很好。”峄城公主点点头,笑道,“父皇说,皇叔是福将呢。也不知他从哪儿找到的土豆,那玩意儿可真有了大用场。一个百姓种地够三个百姓吃饱肚皮,那多出来的两个人,不就可以出来做事?我算过赋税,若是大燕全境的赋税都如四州一般,八成来自工税商税,那国库可就充盈多了。”
“哦?”舒兰与笑道,“臣妾不在的日子里,殿下可也真没闲着。”
“哪儿能闲着呢?”峄城公主道,“我是父皇的女儿,得给他分忧不是?我那帮哥哥们,阿婉你也知道的,全都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太子哥哥虽然出类拔萃,可他太容易累了……嗳,如今连阿玉都晓得要好好读书,今后不能叫他爹爹辛劳呢。”
阿玉是一直养在秦皇后身边的小太孙,说是太子的儿子,倒是跟帝后二人更像一家子。连峄城公主这小姑姑,都比他爹爹要更亲近几分。
这么一说,太子倒真是个悲剧人物了,她暗暗想,口中却道:“太子殿下的身体,如今可有好转吗?”
“能有什么好转呢?不辛苦便平安,一费心便病倒,父皇也着急,可又没法子。”峄城公主叹息道,“我不该说这个的,可父皇真是老了,他现在和先前不一样了……我好心疼父皇和哥哥的。”
“陛下身子骨健旺,便是岁数长些也不要紧。”舒兰与宽慰她。
峄城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略略绷了一绷:“也对,父皇……只是自己爱担心罢了,他身体一向比谁都好的。对了,阿婉,我有没有同你说过……”
“什么?”
“我……我和……”她瞥一眼杨英韶,又看向舒兰与,眨眨眼,“父皇准了,说选个吉日给我们赐婚呢。”
舒兰与扎扎实实吃了一惊,她原先想到过永宁侯府的处境,深深怀疑皇帝不会这样轻易地许诺这门亲事,可如今,这事儿竟顺利地成了?
也对,对一个越发意识到自己衰老的君主而言,不服老已经是不成的了,他或许更该考虑怎么把祖宗留下的江山完整地交给儿子——或者孙子。
杨家固然掌握着大燕北境的一多半军队,万一造反,麻烦不小,可身为皇帝总不能因为一点儿莫须有的疑心就把自家大将给杀了吧?既然杨家没犯错,那让永宁侯的世子尚主,既是天家赏赐的恩荣,也是防微杜渐的好主意——杨英韶给天家当驸马,那总比给别的将门做女婿安全。
更况这两个小东西,相视一眼都是柔情蜜意。皇帝那也是个在情场上浪荡了大半辈子的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什么心思,他多少还是能看得出的吧?
“那,臣妾该当要恭喜殿下,也要恭喜杨将军了。”舒兰与笑道,她总觉得自己此刻的神情也许有些慈祥,但那二人的表情分明证实他们挺喜欢这句话的。
“空口说恭喜可不行!”峄城公主爱娇道,“得送我礼物贺喜!”
舒兰与失笑,突然想起带在身上的礼单,道:“臣妾差点儿忘了,亲王殿下也叫臣妾带了礼物回京,您这一份,是他亲自选的,每一样都说是您会喜欢呢。”
小内监上前接过她拿出的礼单,奉与公主看了。峄城公主捧着礼单读,脸上却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这是……礼物不合心意?不应该呀?舒兰与心中有些敲鼓。
这时候,公主把礼单放在桌上:“阿婉啊,皇叔这礼物……是给谁的都一样,还是独给我的这一份……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舒兰与才不会自己去精读礼单,想来叶清瞻当了这么多年的亲王,在皇室走动规矩上理应比别人都清楚才是。她一心认定这礼单不会出错,闻言便吃了一惊:“臣妾不曾细察礼单,有什么不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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