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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美人 第13节

      琴刀“哦”了一声,松开手指。
    这时吹来一阵风,布幔被风刮起一角,萧邺的视线往马车里一扫,没有人。
    “给陈公子放行。”萧邺开口。
    扶玉摇摆不定的心绪终于落下,她方才在轿子里看到萧邺的身影,不知为何,心头一跳,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别让萧邺看到。
    为了防止被萧邺精明的目光扫到,她特意躲在轿子的一侧角落,刚好避过萧邺的视线,这才没被发现。
    眉目微敛,扶玉深吸了一口气,若是继续留在扬州,半个月后她会被萧邺带回京城,成为随时有可能被主人买卖的外室。
    既然现在有了离开扬州城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之后再另做打算,不过陈克身边是一刻也不能留。
    扶玉眸子一抬,只见陈克喊着痛,“啊呦哟,啊呦哟——”滚进了马车,他四脚朝天瘫在马车里后,对外面的马夫喊道:“快点走!”
    马车又缓缓滚动行走,守城的官差收走栅栏的同时围住排队出城的行人,扶玉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就这样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扬州城。
    萧邺亲眼看着陈克的马车一点点离开视线,最后城门关闭,再也不见马车的踪影。
    他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画作交给琴刀,道:“把全扬州城的画师都找来,吩咐画师临摹我手上的画,速度要快。”
    一打开萧邺递过来的画作,琴刀便呆了眼,是巧笑倩兮的扶玉姑娘,画中人虽不及真人,但也真真是顾盼生姿,千娇百媚。
    他迟疑问道:“世子,是用要来寻人的吗?”
    “自然。”萧邺惜字如金。
    琴刀方才还奇怪世子为何一动不动,只是命自己去做那两件事,这时才明白原来世子方才是去作画。
    这么短时间里做出如此夺人眼球的佳作,若非画功高超,便是将画中人的模样刻入骨髓。
    ——
    一路颠簸之后,扶玉被陈克带到了城郊外的宅子,在下马车前,陈克命马夫为扶玉解了绳索。
    陈克瘫在马车上看着扶玉,不怀好意笑了笑,说话极为下流,“本公子为你受了这么多苦,扶玉美人记得在塌上好好犒赏犒赏我。”
    “你看,我后背都青了。来,美人,摸一摸。”
    说罢,陈克便要去拉扶玉的小手。
    被束缚住许久,扶玉的手脚都酸痛无比,但陈克的状况比她差多了。
    陈克的肥手一伸过来,扶玉便装作不经意地躲过了,她弱弱地说:“我的手都青了。”
    陈克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听到美人埋怨的话语,且人就在自己手上又跑不了,他也就不急于一时。
    陈克讪讪地收回了手,“既然到了本公子手上,那么就乖乖讨我的欢心,什么萧邺阿猫阿狗的都通通滚蛋,知道吗?”
    扶玉并不理会陈克,她自行下了马车,粗略扫了一周,这里虽是繁荣的扬州城的郊外,但一间铺子也没有,更不见行人,看上去很荒凉。
    她偷瞧一眼驱车的马夫,这马夫虎背熊腰,看上去就是个练家子,若是想要此刻逃跑,估计走不到十步就会被抓回来。
    扶玉心里掂量了一下,她这是刚从一处虎穴离开,又进了另一处蛇沼,与萧邺硬抗落不着好,与陈克硬抗同样如是。
    眼下唯有装柔顺乖巧,先骗过陈克,再寻找出路。
    “姑娘发什么呆,你是要自己进去,还是我抓你进去?”
    黑黝黝的马夫恶声恶语。
    “我自己走。”扶玉轻声道。
    扶玉前脚进了宅子,马夫后脚扶着陈克进去,并且关上了大门。
    命马夫离开后,厢房里只有扶玉和陈克二人,陈克远远就闻到了扶玉身上馨香的味道。
    陈克此刻心猿意马,非得做些什么才好,他心思一动,对扶玉道:“过来给我揉揉背。”
    第16章 “世子是否愿意尚公主。……
    被烈马狠狠踹了一脚后,塌上的男人现在是既不能站着,更不能坐着,他半死不活地趴在铁力木镶石床榻上,嘴里不时发出疼痛的哀嚎声。
    圆滚滚的身子与床榻相贴,陈克不敢轻易动弹。
    见扶玉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依言为自己按摩,陈克不悦道:“干愣着做什么,上来让爷舒服舒服。”
    扶玉扫了陈克一眼,明媚的眸子透着微不可见的疏离,她深知眼下自己的处境不好,但是按陈克连走路都要靠人帮忙的状况来看,陈克动不了她。
    她不想这么快就和陈克撕破脸,心中思索一番后,将拒绝之言说的有理有据,“陈公子,你身上定是受了重伤,只能等大夫来看一看。”
    “我不懂医术,就怕这双手不知轻重,到时按摩不好,反倒不小心将哪个重要的穴道碰到,让你落下瘫痪就不好了。”
    陈克色眯眯看着距离自己十几步的女子,在他计划中,一把扶玉带到庄子里,就要和扶玉来一场颠鸾倒凤。
    岂料中途出了意外,他的腰部受了伤,现在只能用眼睛看着美人,陈克不甘心极了。
    说罢,扶玉站在门扉口打量院落的布局。这处院落规划极为简单,就一处主卧,一处客卧,还有一间小厨房,一眼横扫,连后门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院子。
    上着锁头的后门吸引了扶玉的目光,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扶玉原本专心致志筹谋从这里出去的路线,这时候,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扶玉回头一看,只见陈克挨着床榻直起身,佝偻着腰,步伐缓慢向自己走来。
    双腿不受控制后退了几步,扶玉慌神道:“陈公子,你还是好好在塌上歇息吧,待会大夫就会来给你看看伤势。”
    陈克趔趄着脚步,嘴里颠三倒四,“扶玉美人,难得我们共处一室,不能浪费这美好的时光。”
    “来,和哥哥我共赴云雨,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
    说着,陈克张开双手就要抱住扶玉,他虽然受了伤,但好歹也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很快便将扶玉堵得无路可逃。
    扶玉被陈克吓得六神无主,眸子里氤氲着泪水,脸都白了。她一步步后退,最后退到墙角,退无可退,陈克张牙舞爪向她而来。
    扶玉颤抖着身子,靠在墙角,身子发软,跌倒在了地上。
    惊惧之下,扶玉哭出了声,她娇声喃喃道:“陈公子,我还没准备好……”
    陈克狞笑了起来,“哥哥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来,让哥哥我亲一亲。”
    扶玉哭得泪眼盈盈,领如蝤蛴,桃花玉面的小脸把陈克迷得心都化了。
    弱骨纤形的美人就在眼前,陈克再也忍不了了,这时候不大干个三百回合,岂不是辜负了自己一路上的坎坷。
    陈克不顾腰痛,佝偻着身子就要去亲扶玉莹润柔嫩的小脸蛋,他打算在这里将扶玉就地正法。
    肖想许久的美人就要得手,陈克心潮澎湃,手舞足蹈,动作也变大幅度许多。
    眼见着男人就要向自己扑来,扶玉害怕的尖叫了一声,她用双手挡在脸前,整颗心提了起来。
    等了一会,扶玉见陈克没有动静,心中既慌乱又疑惑。她一点点移开挡在眼前的手掌,露出一条缝隙,看到了瞪直眼睛、瘫在了地上的陈克。
    扶玉仔细看了陈克一眼,陈克大概是崴了脚不小心摔了,又因为后背不能动弹,所以暂时瘫在那,这问题不大,马夫很快就会带大夫回来了,陈克死不了。
    她现在顾不得什么,这是难得可以逃出去的机会,连忙起身,越过陈克,扶玉跑了出去。
    从厢房跑出去后,扶玉先是到大门口一瞧,门扉紧闭,应该是马夫从外面扣了门锁,这个门她走不了。
    一番跑动后,扶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她心中焦急不已,生怕马夫突然回来,或者是陈克从地上爬起来又抓她。
    轻轻缓口气后,扶玉从台阶上下去,打算看看是否有办法从落了锁的后门离开。
    扶玉走得急,顾不得看路,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又大又硬的石头,她身子轻,重心不稳,连人直接摔在了地上,手也擦破了皮。
    她忍着痛,拉着衣裙从地上爬起来,又搬动方才撞到脚的大石头,这时候唯有一个念头迅速占领她的整个大脑,那就是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这处院落看上去十分简朴,但建造用材都是上好的材料,后门门扉的材质是红衫木,一个生了锈的大锁头别在门上,扶玉搬起大石头用力砸了几下,一点松动都没有。
    从没有干过粗活的手心很快被磨损出了伤口,血渍滴在了石头上,扶玉手臂柔软无力,但她一刻也不敢歇息。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漠然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听到冷冰冰的嗓音后,扶玉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缓缓转过身。
    看到站在对面的人后,扶玉手一软,石头从手上掉落下去,与地面相碰后,发出“当啷”的声响。
    ——
    扬州城已经封锁半月,只允许进不允许出,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全城戒严之下,萧邺命人一户户盘查户籍,但始终没有找到扶玉,他的耐心慢慢消失殆尽。
    琴刀心里琢磨了一番,制定下如此精密的方案都找不到人,唯一的可能便是扶玉在那日封城前便离开了扬州。
    萧邺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眼下就是不放弃,抱着势必找到人才肯罢休的心思留在扬州。
    原本这两日是回京的日子,但萧邺一点要启程返京的意思都没有透露出来,大有一番在扬州城多待上一些日子的姿态。
    这些日子,琴刀眼看着自家主子的脸一点点冷下去,他轻易不敢去打扰,生怕自己被当做出气筒。
    但今日从京城来了重要人物,对方就在前厅等着,他不得不去萧邺面前碰一鼻子灰,将自家主子请出去。
    见琴刀进来,萧邺放下手中的墨笔,拧起眉头,语气算不上好,“这么慌慌张张是做什么?”
    萧邺目光灼灼看向琴刀,“可是找到人了?”
    “没有。”
    琴刀摇了摇头。
    这之后,萧邺的脸色更加阴沉,透露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即便是见惯萧邺的坏情绪,琴刀仍旧心底一凛,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讷讷道:“大皇子从京城来了,眼下就在议事厅等世子。世子看,我要怎么去回话?”
    “就萧怀琅一个人吗?”
    萧邺目中寒意一闪而过,问向琴刀。
    “他还带着一个小厮。”琴刀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看那个小厮和六公主在长相上,有七八成相似。”
    萧邺霎时低眉不语,他与大皇子的交情不深,往日在朝堂上相见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扬州城见自己一面。
    朝堂上谁人不知,圣上虽然立下中宫之子萧怀瑞为太子,但近年来太子不得圣心,圣上频频表现出要换太子的举动,故而皇子间的你争我斗、尔虞我诈只多不少。
    大皇子虽然表面上与世无争,但私底下早已偷偷培植自己的势力,对东宫之位颇有一番狼子野心之志。
    他不可能是为了扬州贪墨案一事前来,此案对太子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大皇子没必要进来再插一脚,弄一身腥。
    渐渐抽回思绪,萧邺沉吟道:“你出去告知大皇子一声,请他稍坐片刻,我换好衣裳后便出去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