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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姜学君端着盘子隔老远看到顾巧巧,飞奔向她。
顾巧巧守在锅边,不时检查肉食蒸好没有。
等姜学君走近,看他嘴角全是红色的水渍,忙问:“你嘴巴怎么了?”
姜学君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将盘子放到地上,摊开手心。
“给,阿姐”。
里面还剩四个野果,剩下的他全吃了。
顾巧巧有些迟疑,果子看着虽然饱满多汁,山上有很多东西都有毒,不能随便吃。
“很好吃的!”姜学君伸手又吃掉一个,另一个递到她嘴边。
顾巧巧抿嘴往后躲:“…我不想吃”。
“这是奶泡儿,可以吃”。
车夫夹里夹气的声音又响起。
姜学君奇怪地看了车夫一眼,大哥哥怎么声音像换了一个人。
只迷惑片刻,他回头继续要顾巧巧尝奶泡儿:“阿姐不吃,我就吃完了”。
听罢,顾巧巧迅速喂了一颗奶泡儿到嘴里。
满口甜汁。
接着剩下的两颗全部进了她的肚子,她不满足道:“哪儿摘的?”
姜学君指指车夫:“大哥哥给的”。
大哥哥来,大哥哥去,顾巧巧没好意思地看着车夫:“还没请问您的尊姓大名呢?”
车夫道:“阿归”。
说话间,铁锅“嗞啦”冒声,吓得顾巧巧连忙把格子端下来,搅动锅里的乱炖。
不一会儿,浓郁的饭香弥漫开来。在山间野炊,条件有限,却很有氛围。加上杨晓兰做的绝美熟食,牛肉和卤鸡爪,三个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青菜粥乱炖饼子吃得格外美味。
吃饱后,他们围着石堆烤火。
顾巧巧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阿归,晚上我们在哪里过夜?”
“晚上在前面的李家湾住,好好休息一晚”。
顾巧巧和姜学君同时松口气,还好不是山上,这么冷估计晚上在外面睡会冻死,还有危险的熊瞎子。
吃完饭,大家一起简略收拾锅碗瓢盆,顾巧巧端碗时注意到阿归的手,五指骨节修长,青筋凸起,右手虎口处还有一道新疤。
“你的手怎么了?”
阿归快速把手用袖子掩起来:“刚刚砍柴划的”。
“车上有药,我给你…”,顾巧巧转头要回马车找药。
看来这个阿归还有点儿拳脚功夫,小姨可能担心他们路上遇到危险,找了个练家子。
“不用”,阿归拿起锅道:“我去洗锅,你们先回车”。
说完,他径直走向小树林。
阿归蹲在溪流边,冻的通红的右手浸入水中,不知疼似的搓洗血迹,洗干净后,摸出伤药撒在伤处。
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左肩膀,他低声“啧”了一下,动作渐渐放缓,目光悄然落到斜后方的树下。
顾巧巧躲在一棵粗壮的楮树下,盯着阿归,想等他露出脸来。
她有些怀疑这位阿归的身份,若是冬天怕冷将脸围起来也就罢了,说话明显是故意夹着声音。
思索间,阿归已经起身,回头直直望向顾巧巧:“姑娘有事?”
顾巧巧满脸无语,本来觉得自己藏的已经够好,特地放轻脚步,深深为以后当上刺客的自己担忧 。
她手抚脑门儿,内心懊恼一声,跨出树干后,向阿归走去,朝他露出自己黑乎乎的手心:“我洗手”。
阿归退开两步,让顾巧巧靠近溪边。
顾巧巧依着溪水蹲下,手让入水就打了一下哆嗦,山间溪水简直冷彻冻骨。
阿归转身欲走,忽听顾巧巧道:“深冬季节,这溪里竟然有冷水鱼!”
听罢,他回头看向溪边,四五条细细长长,特别小的透明鱼在水里欢畅游动。
顾巧巧伸手要去抓它们:“溪水叶鱼炸一下肯定好吃”。
“别动!”
阿归发出低沉的吼声,然后扑向顾巧巧,滚落着将她带离水边。
顾巧巧惊魂未定间,阿归瞟着溪水里渐渐游远的鱼:“那是竹签鱼,能钻到人的体内,要人命”。
“啊?”
顾巧巧听得连连后退,回想起方才那鱼还在自己手边游,顿时毛骨悚然,低头检查自己的手到底钻进去鱼没有。
阿归扭头往回走:“竹签鱼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游到人的手边后会误以为你要攻击它,瞬间钻入手掌心,释放毒素麻痹人的知觉,初时进入人体内没有太大疼痛的感觉,能察觉到时已经晚了”。
顾巧巧哭丧着脸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倒地而亡了,之前在无雀镇外的山上被什么金钱蛇咬的记忆又回来了,可现在没有白头,更没有解毒丹。
她紧张地反复观察自己双手,竹签鱼那么小,伤口应该也很不容易发现,声音发干发紧地问:“那我怎么知道自己没被咬?”
“我看了,没有咬到,”阿归的声音透露出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万一你没看仔细呢?”
阿归回头瞅她一眼,怎么还这么怕死:“车上那么多药,你不是看了么”。
顾巧巧:“…………”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马车上,检查好行李,驾车再次启程。
姐弟俩吃得太饱,下午在车上直犯困,闭眼昏天暗地睡觉,直到马车停下来他们才被车夫叫醒。
他们在入夜前抵达了李家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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